見是張順來傳話,素心的心裡有了底:“我們夫人今日實在是乏累,故而早睡了一些。管家您請這邊稍坐,容我馬上去請吧。”
張順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老爺特意交代,不得打擾大夫人調養身子。其實也沒幾句話,傳話過去也是一樣的。”
送走了張順,素心端着湯藥進了李月荷的屋子:“夫人,還真叫您給猜準了,盛錦程這就搬回偏院去,咱們不必為難了。”
“老爺平時隻是懶得理後宅的事情,但凡他開了口,老夫人總是肯依的。”李月荷端起了面前的湯藥,“他不甚在意胡小弦的感受,也沒有考慮過我的難處,唯獨西院的那個是他的心頭好,自始至終都關照着。”
李月荷的語氣很平淡,但幾顆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滑落在了藥碗裡:“他本就舍不得箫思淩傷心,更何況還有個難纏的黃昭若呢,所以我料定,最後無非是找個說辭,各回各院罷了。”
“夫人,您别難過。”素心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都這麼些年了,我還難過什麼。”李月荷自嘲似的笑笑,“流芳可不要笑話娘,我隻是有些累了。”
盛流芳确實是故意拉上了盛流珠和盛流丹,想着利用箫、黃兩位姨娘的愛女之心,才有可能使撫育庶子這件事情作罷。可當盛明翰真的對李月荷的建議充耳不聞、卻願意為了姨娘們而勸盛老夫人改主意時,自己娘親的心,就在無形中又被傷了一次。
想到此處,盛流芳的心裡湧起了自責:“娘,是我不好。”
李月荷背過了身子:“我沒事的,你們都去睡吧。”
夜已深,胡小弦不停地整理着盛錦程的東西,恍如一夢。
是張順親自來傳的話:老夫人和老爺體諒幾位夫人的不易,故而少爺小姐們暫且還留在原處,隻是以後庶出的子女每月都要去東院請安,好好服侍嫡母,至于稱呼,也還是要改的。
直到将所有的東西都歸了位,胡小弦的心裡仍是激動:錦程可算是回來了,請安,服侍,稱呼這些統統不要緊,對于她來說,隻要能守在自己兒子的身邊,那就足夠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胡小弦趕緊抹幹了眼淚:“錦程,你怎麼跑到書房來了?放心,這些我都整理好了,不會耽誤用的,你得好好休養,聽娘的,踏踏實實去睡吧。”
盛錦程一把抱住胡小弦,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胡小弦吓了一跳:“錦程,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你快看,這是咱們娘倆的院子,有我陪着你呢,你别再擔心了。”
盛錦程哽咽着開口:“管家說的我都聽見了,娘,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
胡小弦的心懸了起來:“你可别再鑽牛角尖,不然又要病了。”而後拉着他坐下,“錦程,咱們現在不用分開了。”
盛錦程忍不住吐露了心聲:“娘,其實我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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