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墨淵走在路上的少辛頗為心虛,實在覺得忐忑不安。
她緊抿着唇,嗓音低弱,“上神……”
墨淵耳尖一動,目光微窒,然而腳下的步子未停,繼續向前。
方才一聲,已然是鼓足了勇氣,墨淵的反應讓她拿不準,便也不敢繼續出聲。
說到底,雖然看上去墨淵上神是個随和的神仙,但少辛同他畢竟是隔着一層。
師父的好友,是長輩,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于情于理,都是能管束她的人。
少辛越發忐忑,心裡七上八下的,時不時看向墨淵上神的背影,揣摩着他的責罰。
同白淺偷跑下山,還沒有上課,想來免不了一頓責罵,還可能受點處罰。
她是見過白淺被訓斥的,罰抄《道德經》、《清心經》,不知多少遍,狐狸爪子都快抄斷了。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洞府墨淵上神的反應卻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苛責。
神色沉肅的上神語氣幽幽,“少辛,今後若想下山,不必與十七背着人,同我說後,我帶你去。”
“啊?”少辛擡起眼,十萬分的詫異。
這可不是墨淵上神該說的話。
她有點不解,但同時又覺得可以理解。
多半還是緣于她師父的,她不是墨淵上神的正經徒弟,所以……要求沒有那麼嚴格?
墨淵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了界限,耳尖開始微微發燙。
可妄念猶如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他不願再刻意藏着那些說不出的念頭。
上前一步,眼神灼灼,啞着嗓音道:
“念你來昆侖墟良久,不曾盡地主之誼,十七畢竟沒有我熟悉此界。”
他認真而執拗地說着。
“所以,你要出去玩兒,要人陪,我才是更好的人選。”
晦澀的視線落在少女眼尾的一點桃花色上,墨淵無聲動了動指尖。
柔軟滑膩的肌膚近在咫尺,唇瓣單薄,泛着點點粉紅。
像是……誘人深嘗的果子,半生半熟。
青澀,粉嫩。
食指與大拇指無意識相互摩挲,緩解着心尖突如其來的癢意。
少辛能感知到,這位德高望重,素來被四海八荒敬重有加的上神眼神越發熱切。
那樣的眼神,即便瞧不見也能感知到其間的一二熱意。
何況,他毫不避諱,言語間,動作間俱是别樣的深意。
這……
一刹那的石破天驚,少辛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好似,喜歡她?
喜歡她什麼?她不覺得自己一條小巴蛇有什麼地方值得墨淵喜歡的。
心髒狂跳起來。
不知所緊張亦或者别的。
少辛有些慌亂地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幾近胡言亂語。
“少辛貪玩,讓上神費心了。
雖然念着師父的緣故,上神不對少辛多做懲處,然少辛實在慚愧。”
“少辛這就去抄書。”
說完,她一陣風似的跑了,根本沒給墨淵任何說話的機會。
腳下的路一深一淺,少辛腦子昏昏沉沉,心有餘悸。
停下來時,才發現停在了後山那株金蓮之前。
金蓮仍然穩穩當當地在水裡浮着,少辛過熱的腦子也冷靜下來些許。
可如今墨淵上神抱着這樣的心思,她到底該何去何從?
正想着,身後響起腳步聲,少辛轉過身。
“少辛姑娘,真是巧啊!”
是山門口的那個人。
少辛松了口氣,不是上神就好。
桑籍被墨淵安排的弟子在昆侖墟四處賞玩,就是見不了少辛,沒想到這會兒他自己一個人随處走走正碰上了。
真是天賜的緣分。
他眼眸亮晶晶,幾步就走到了少辛身前三步遠處。
少辛收拾好心情,微笑着打招呼。
“二殿下。”
桑籍心裡激動,隻覺得自從一見少辛這個姑娘就覺得歡喜,同她說話就更歡喜了。
就像……他們本就是天生注定的一般。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盡了全力才沒有讓自己過于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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