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青梧跟着山然皓走了一段距離,看到一座墳,墳前豎着無字的石碑。
山然皓歉意的道,“有些簡陋,不知該刻些什麼。”
猜到埋葬是誰的姝青梧走上前,搖着頭,“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深吸一口氣壓制住上湧的萬千哀思,跪到地上,紮紮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謝謝你讓他入土為安。”
“冰化了,所以隻能草草下葬。”山然皓沒說完,雪精消亡,除了包裹在人體外的冰,人肉也在瞬間發生老化潰爛溶解露出白骨,接着白骨出現裂痕,他廢了好大勁才保存下了半幅軀體進行安葬,他想,姝青梧會想這樣的。
“對不起。”姝青梧跪在墳前,忍了許久的淚還是如珍珠項鍊斷了線般一顆顆落下,含糊的訴說真心,“我無法帶你上去,我也不想去報仇我更想好好生活,我心中有悲傷哀意,有愧有悔亦有恨,但那恨更似對自己,我不知該恨誰,可能就是因為我不是她,終是愧對了你的舍命保護……”又是三個響頭,第三個後姝青梧遲遲不起,頭抵在地上渾身發顫。
山然皓忙上前。
姝青梧緊咬着唇,心中決堤的莫名情緒讓她好想悲号,鮮血滴落下來,山然皓跪到姝青梧身邊,血色紮眼,不顧一切伸手就環住了姝青梧。抑制不住的姝青梧放聲大哭起來。
回去的路上夜幕已經被拉開,遠遠看着有紅光帶着煙氣從村子裡飄出,姝青梧心下一驚以為出了什麼事就要沖出去被山然皓阻攔。等走進,姝青梧詫異的笑出聲道,“篝火晚會?”
歡聲笑語肉味飄香還有歌舞,災後需要歡笑,但這是不是太過了與早上的氛圍完全是兩個天地。姝青梧歪頭看向山然皓,山然皓帶着她走向另一條路,很安靜。
“最近都有,别苛責,晚上太靜了,一個人扛不住。”
姝青梧癡癡的搖着頭,“我沒這麼無情,問題是,這般極端與逃避何意?早上我還能聽到哭聲每個人都是苦大仇深的模樣,晚間又樂成這樣結束後不更空虛?”
“空虛這個詞他們理解不了,隻當是時間還不夠長。”
姝青梧無奈歎氣沉默的走出一段距離,忽而道,“他們應該化悲憤為力量,現在雪精沒了,阻攔的危險變小了,他們應該一起出去看看,愚公移山終是能鑿出一條路的。”
姝青梧眼前黑影一閃,山花出現在二人面前徑直問道,“愚公是誰?聽起來可不太聰明。”
姝青梧翻着白眼不想搭理,餘光閃過山花還包着繃帶的手,關切道,“你的手?”
“比你好。”
突然就不想關心了姝青梧扭過頭,山然皓從中調和,“小姨她手沒事,隻是肉還沒長好有點難看,遮擋一下。”
“誰準你議論我的,沒大沒小。”
山花竟然沒說‘不準喊我’之類的話?姝青梧想,自己昏睡的這半個多月發生的事定不少。
山然皓笑着接受了山花不痛不癢的呵責。他不顧自身的傷尋了最好的可治療凍傷的獸,親自制的獸油,小姨從小就常凍傷所以娘親最會制獸油,他常在旁邊看。一點帶着姐姐味道的獸油,山花不情願的應下了小姨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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