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堂内此時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并非隻有陳申他們幾人前來領工資,大量的師兄師弟也都彙聚到了這裡。
他們排着隊,眼中滿是熱切的期待,一張張臉上都展露着即将有所收獲的愉悅神情。
陳申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們。
當他們從錢管事的手中接過象征着一個月打雜活所應得的功勳時,刹那間變得活力四射,好似渾身充滿了力量,興奮地相互交談着,盡情暢想着該如何運用這些功勳。
然而,随着錢管事一項項費用的克扣開始,這種歡快的氛圍逐漸發生了變化。
笑容瞬間凝固,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們的肩膀漸漸耷拉下來,眼神也從明亮變得黯淡無光,剛剛還生龍活虎的人,此刻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一般,仿佛變成了一具具行屍走肉。
癡癡地凝視着手中那寥寥無幾的功勳,嘴唇微微顫抖,原本挺直的脊背也逐漸彎曲,仿佛一瞬間從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變成了暮氣沉沉的垂垂老者。
“陳師兄,這錢管事簡直太可惡了,既然最後要扣除這麼多,那一開始就不該給我們發那麼多功勳呀。”
“這一筆筆扣的,就像是在割師弟的肉一樣疼啊,還有那個什麼“身死道消人身意外險”,我們又不離開宗門,卻非要強迫我們買。”
“師兄,你說我們為什麼要打雜活啊,感覺越幹越窮了呢。”
葛俠帶着滿心的不甘向陳申詢問道。
陳申靜靜地站在那裡,宛如一尊泥塑般一動不動,他的眼神深邃而悠遠,仿佛能穿透無盡的時空。
他的面容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已不能再引起他情緒的波動。
“師弟呦,睜開你的雙眼吧,看看眼前的這些人,總是因為暫時的快樂,忘記之前的痛苦。”
陳申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空靈而又缥缈。
“甘心在這樣的泥沼中掙紮,不願醒來。”
“其實,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輪回罷了。”
嘴唇微微開合,每一個字都帶着一種超凡脫俗的韻味。
“師弟呦,你問我為什麼打雜活。”
“是因為窮嗎?”
“不。”
“是因為錢嗎?”
“不。”
陳申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卻似乎蘊含着無盡的智慧。
“我追求的是擺脫輪回,達到真正的平衡。”
“放下即是解脫,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所有的執念,都是空啊。”
陳申的雙手自然下垂,整個人散發着一種祥和甯靜的氣息,此時的陳申仿佛已經與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他的身上散發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陳申看了看自己身份令牌,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卻有一滴晶瑩的淚珠緩緩滑落。
“坐忘一場空,怪不得新人峰叫坐忘峰。”
“看,都是空。”
陳申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佛祖拈花一笑般充滿了禅意,他整個人仿佛已經化身為一尊佛陀,散發着慈悲與智慧的光芒。
“多謝師兄點撥,師弟,悟了。”
葛俠雙手合十,臉上滿是虔誠與恭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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