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打向自己,你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親人隻是破了點皮,你都能心疼不已,更不用說……最愛的人,如今躺在冰冷的監護室裡,生死不明。”
小熊對這番情形可太有感觸了,他直言道:“晚晚重傷時,我同你一樣,陷入極度暴躁的情緒之中。雲淮算準了我那會兒沒法理智判斷思考,特意利用我在晚晚的腦中種下定時炸彈。事後每每想起……我都恨不得殺了自己。
你也是一樣吧……明明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即便在船上和雲淮拼得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可偏偏他算計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身邊之人?所以,季夜倒下後,你破防了,才會對晚晚大聲呵斥。”
白祈蜷着手指,眼神略有些空洞,并沒有回話。
小熊看了眼窗外,繼續道:“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人,最不能擁有的就是感情!以前我罵過你,為什麼要将晚晚暴露在雲淮面前……現在想想,連他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憑什麼大言不慚地斥責你?
我猜你現在非常生氣、後悔,甚至不斷思考,要如何才能将帶給周圍人的傷害降到最低?如果不出意外,待季夜身體無恙後,你會直接不告而别,自己吸引火力,将戰場拉到千裡之外。”
白祈瞳孔一震,縱使還未說話,可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萬萬沒想到,真正懂她的人,居然會是這個從小培養到大的死對頭?!
小熊歎了口氣:“何苦呢?”他走上前,精緻的小臉挂着與同齡人根本不符的成熟,說起話來竟頭頭是道,“如果你真要那麼做,我保證,除非你能消除掉他的記憶,否則未來季夜一定恨死你了。”
“恨?”聽到這裡,白祈才略微松動,眼神中充滿了懊悔,“比起恨,我更希望他活下來。”
“你不會還天真得以為,經過今晚,雲淮就能放過季家了吧?”小熊搖了搖她的肩膀,“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麼?!不是我說,你最近究竟怎麼了?根本不像以前那個殺伐果斷的你!可别跟我提什麼弱點之類的屁話,你是白祈啊!你到底怕過誰?!”
“我——”
未等白祈說完,小熊忽然喊了一聲:“姐姐。”
低低的,卻極其堅定的語氣,讓人聽得心裡顫。
白祈擡起頭來:“你叫我什麼?”
小熊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晚晚以外,最該喊你姐姐的,難道不是我麼?我們兩個……雖然沒有流着同樣的血,卻有着一樣的境遇,我知道你心裡最怕什麼,怕這個身份公開,怕所有的壓力給予季家。
之前你不怕,是因為你孑然一身!而人有了弱點,便會被人利用控制。季夜受傷,你便想到了最可怕的結局,所以試圖讓他們抽身而退。然而,你想保護大家,和大家想保護你的心,是一樣的。姐姐,我們是家人。”
家人……
白祈眼眶忽地一酸。
小熊繼續道:“既然選擇了入世,選擇了和普通人一樣擁有着七情六欲,那就不要再說那些令人傷心的話了!姐姐,你仔細想想,如果是晚晚讓你走,她要自己面對危險,你又會是什麼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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