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幔遮擋着暧昧人影,密密麻麻的經文壓不住噴薄的心欲。
旖旎的親吻中,小棠詢問:“皇上這幾日都在忙什麼?”
段景忱醉心地閉着眼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便又繼續問:“刺客的案子,進展得可還順利?”
“陸将軍将那些人送到刑部了嗎?”
“刺客……還有活口嗎?”
接連不斷,全是與眼下情景無關的問題。
段景忱松開他唇瓣,終于回應:“你問這些做什麼?”
“随便問問,關心一下嘛……若是機密,皇上不必與我說了。”
随便問問?段景忱會信他?
“母後召見你,都與你說了什麼?”
小棠手臂繞着他脖頸,驕縱道:“方才不是說過了嗎,皇上怎麼又問啊……太後娘娘信任我,給我統領後宮之權,讓我,唔……”
腰身被狠狠捏了一把,又痛又癢,段景忱威脅質問:“讓你什麼?”
小棠無辜道:“讓我替皇上,擇選一位賢德之人……”
不肯說實話,可以,夜還長着,慢慢周旋。
“是嗎。”段景忱緩聲道:“既如此,母後的命令不可怠慢,立後大典的時日所剩無幾,任務繁重,耽誤不得,你要趕快看完。”
他拉着小棠轉了身,對他下令:“現在就看,立刻就選。”
他打開案上的名冊,壓着小棠問:“方才看到何處了?”
皇帝欺負人了。
“不記得了……”
“那就從頭再看一遍。”
段景忱一頁頁将名冊翻開,“好好看,仔細看,朕的皇後,怎麼也得是萬裡挑一的絕代佳人。”
小棠側目回望,故意道:“隻重樣貌,不重其他……皇上選後,如此膚淺嗎?”
段景忱冷笑,“那你說說,朕該看重什麼?”
“母儀天下之人,自然……要看德行。”
“好啊。”段景忱眉毛一挑,痛快答應:“母後讓你統領後宮,你說了算。”
皇上現在不高興,有的人卻不知死活,讓他選,當真就選起來了。
他認真翻着名冊,上面的每一個女子,從容貌到年歲再到家世,禮部寫得多細緻,他看得就多細緻。
而段景忱目光片刻都沒往名冊上落,小棠專注的時候不說話,他也安靜不語,須臾,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背影,伸手将那潑在身後的烏發撥到了身前。
“有中意的麼?”
“稍等。”小棠溫柔回應。
“認真看,不急。”
小棠呓語一般,輕飄飄答應:“嗯……看呢……”
他低着頭,蝴蝶骨突起,有種破碎的美感。
段景忱失神地撫摸上去,摸到了他重傷留下的痕迹。
片刻,他拿起名冊,回頭遞到段景忱面前,“皇上看看這個……”
段景忱冷眸垂下,看了一眼,沒有回應。
小棠道:“嶺南提督之女,皇上若能與她共結連理,可保二十萬嶺南軍歸心。”
段景忱笑意疏離,“二十萬嶺南軍……”他問小棠:“大齊開國百餘載,嶺南從未起過戰亂,你可知為何?”
小棠道:“嶺南由秦氏一門鎮守,骁勇善戰,無人敢犯。”
太後便是嶺南秦氏将門之女,先皇當年奪下皇位,靠的正秦家的兵力。
豈料兔死狗烹,登基後,先皇假借皇後之手,屠殺了功臣秦恕,自此,秦氏沒落,嶺南軍由現任提督接手。
段景忱不疾不徐道:“蔡廷雖有提督之職,卻不過是父皇扶持的一個傀儡,嶺南軍姓什麼,父皇左右不了,誰也左右不了,朕眼下沒有空閑整頓嶺南,但你須知,秦恕二字,哪怕震于泉下,也能保嶺南百年安甯。”
段景忱起身時龍袍飛揚,帶出的風将紗幔吹起。
滿屋的經文躁動不安,似是塵封了千百年的咒枷,就快被震碎摒棄。
小棠環住他脖頸,由他抱着往床榻的方向去。
還是不肯放棄,繼續勸說着:“防患于未然……”
“不需要。”段景忱将他放到床榻上,态度堅決道:“收服嶺南軍,朕有的是辦法,無需拿後宮之位讨誰的忠心,都說帝王身不由己,但朕坐在了這,偏要改改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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