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時,陳久傾平靜極了,語調甚至稱得上溫和,但是任誰也聽得出來,這些話字字句句無不是在直戳韓允旦的心窩子,恐怕比打他罵他還令他難受的就是這種不聲不響地抽打!
陳久傾說完後,扶着愣住的韓爺爺,說:“爺爺,外面風大,咱們回家吧!”
“哦?”韓偈如夢初醒,道:“好,好,回家。”
韓骁抱着陳燦跟了上去。
司機忙将車開到門口,一家人上了車,陳久傾給林好發信息:我先回去了,一會兒警察來了你應付一下。
車子已經開出去老遠,還能聽到素材基地裡不斷傳來一個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不似人聲,如困獸,也如惡風……
夜幕來臨,天色已晚。
陳久傾坐在車上,透過車窗,望着遠處的萬家燈火,眼底被印上一片璀璨的暖光。他聽到陳燦在問韓骁——
“爸爸,什麼是原諒啊?”
“就是一個人傷害了另一個人,那個被傷害的人從很疼很難受,到不再疼不再難受的過程。”
聽韓骁如此說,陳久傾輕輕笑了一聲,陳燦立刻撲到他懷裡,抱住脖子撒嬌道:“爸爸笑了,我也笑!”陳久傾在小家夥裂開嘴的胖嘟嘟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說:“火山啊,你記住,這世上不是什麼人都值得被原諒,也不是什麼人都值得你生氣的!當然,在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出現這樣一種人,那個人無論做什麼你都會原諒他,如果以後你遇到了這樣的人,一定不要錯過!”
陳燦似懂非懂,卻問:“爸爸遇到了嗎?”
陳久傾點頭,他望着韓骁,唇邊笑意放大,說:“嗯,爸爸很幸運,遇到了。”
韓骁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十根指頭自然地穿在一起,緊緊相扣的那一刻,時間好似定格。畫面如一張十指緊扣的照片,空氣中,隻有孩子的笑聲不斷從空靈的遠方傳來,漸漸化為一團暖黃色的霧氣,随風吹拂而過,照片上朦胧了一瞬,那霧散去,一隻白白胖胖的小手輕輕蓋在了那對大人的手背上,像一個調皮天使的小翅膀似得,溫馨可愛。
再之後,是汽車的嗡鳴聲,車流的川息聲,警車的鳴示聲以及說不盡的人間煙火聲。
蟬鳴終也有倦時,唯此千年不了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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