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德靠在皮卡車裡座位上昏睡着,太陽剛剛露出頭,斜射的陽光照亮他淤青紅腫的臉。幾個士兵站在車外,顯然有事要找他,隻是不想叫醒他,等他自己醒來。
昨晚傑拉德和洞外的人一直在營救困在洞中的同夥。豎洞裡的秦兵在洞裡使用了煙幕彈,煙霧久久不散。無人機視線受阻,損失了五架,也沒能擊中它。後來隻好不停地用衣服帽子做僞裝,引誘秦兵開火,與它對射一宵,直到将秦兵的能量完全耗盡。等最終将秦兵擊斃,将同夥救出,天已經開始蒙蒙亮。傑拉德一坐到車上,累得立刻入睡。也就睡了不到十分鐘,又猛然驚醒,心中總有不祥預感。
看有人等在車外,打開門,問道:“有什麼事?”
一個年輕人小聲地回答:“恩裡克死了。”顯然他還不習慣傳遞壞消息,聲音有點模糊顫抖。
“什麼?”傑拉德一跳下車。“他在哪?”
“在這邊。”年輕人率先走去。
沒走幾步,就看到雪地上并排放着十一個屍體,都是十幾二十幾的年輕人。昨天個個還活蹦亂跳,如今肢體殘缺,傷口洞開,衣衫破爛,僵硬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動不動。
最旁邊的是恩裡克,臉上裹滿繃帶,血迹斑斑。
“不是說他沒大礙,怎麼就……”傑拉德疑惑地問。
“T醫生說本以為他沒事就去救其他人了。他是後來腦出血,一直在睡覺,結果就再也沒有醒過來。”T醫生是他們的機器人醫生,可以為傷者做急診處理,然後送往醫院。
傑拉德心想,如果我也有腦出血,剛才睡着了,也許就不能再醒來。
整了整衣服,傑拉德單膝在恩裡克遺體前跪下,低頭默哀。
身後戰友也跟着跪下一片。恩裡克不僅僅救了傑拉德的命,還救了當初被困在洞裡的所有人的命。
沒有槍聲的冰川出奇的寂靜,能聽到冰川下的潺潺水流聲。
傑拉德沒有過多悲哀,在胸口無意識地畫了一個十字,然後站了起來。
“墓地找好了嗎?”
“找好了。按你說的,在那邊高處,能看見整個冰川。”
傑拉德朝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幾個人在山坡上搬動石頭平整土地,點頭表示贊同。
轉頭向對面的山坡看了看,然後手指那個方向,冷冷地發出命令:“将戴維埋在對面山上。”
沒有聽到回答。
傑拉德沒有生氣,戴維殺了他們這麼多人,還要埋葬他,手下肯定不滿。正因為死了這麼多人,傑拉德對戴維的死反而有點吝惜了。傑拉德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不是對戴維充滿仇恨,而是惺惺相惜。
“給他一個埋葬吧,人已經死了。戴維是個可怕的敵人,但也是一個勇敢的人。”傑拉德試圖說服自己的戰友。
“戴維的屍體被人運走了。”
“哦。”傑拉德沒有驚訝,一直知道戴維有很多崇拜者,隻是誰竟然敢在槍口下将他的屍體運走?
“你們知道是誰幹的?”
“蘇倫德拉和一個女的,他們開着飛天辇。戴維被恩裡克扔下來,他們立刻就開過去了。等我們趕到,他們已經将屍體搬上飛天辇,飛走了。”
蘇倫德拉是将軍派來的人。至于那個女的,傑拉德隻知道她是班次的,名叫阿伊莎。
又是一個死不見屍。
傑拉德望着無情的冰川,臉上竟然露出一絲難以發現的微笑。
冰川上,一個下屬飛快地跑過來,跑得太快,幾次差點摔倒。近了,興奮地高喊:“老闆,老闆,我們找到一個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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