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不孝!”
李民再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那被自己囚禁的父親,豁然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孩子,眼眶一紅,便跪在了地上。
那裡,白發蒼蒼的太上皇李源,看着李民,面色冷漠:“老二,回答我。李俊是誰殺的?”
“乾國錦衣衛!”李民擡起頭,看向李源。
父子倆對視許久。
最終,李源點了點頭:“嗯。也隻有乾國錦衣衛能夠做到這了……唉……”
他頗為落寞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起來吧。你是皇帝,不用跪。”李源開口道。
“父親……”李民面露感動,他竟然從父親的耳中聽到了皇帝二字。
父親終于認可他了嗎?
“當這個皇帝,覺得比我做得好了?”李源看了李民一眼,依然是面無表情。
“父親……我……”
“愚蠢,打壓世家竟然不繼續,民間的一些聲音就讓你退縮了?我可不記得你是這麼個優柔寡斷的蠢貨!”
“父親,您當初的政策引起民怨——”
“民怨?誰告訴你的?”
“這……自然是大臣……”
“大臣是誰的大臣?”
“當然是朝廷的。”
“你……”李源看着面前的李民,忽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唉……也是,我隻教給了太子帝皇之道。而沒有教給你……你治下的唐國,隻是外強中幹,你看到的所謂盛世,隻是唐國首都長安的盛世。其餘地方,你如何能看見那些地方的世家是如何欺壓百姓的?”
李民面色漲紅:“可父親你難道就看得見嗎?”
“看得見!”
“可你登基後不也是很少出長安城?不也是和我一樣,看的是大臣遞交上來的各地彙報?”
“制度……孩子。制度啊!我推行的土地丈量法,唉……”
白發蒼蒼的李源長長的歎出一口氣。
他殺了那麼多的世家,殺了個人頭滾滾,殺出個清明盛世,好不容易将皇權給集中起來……
卻……
我的兒子啊!
李源想到了自己的大兒子死在李民的劍下。
那一天,他老了十歲。
哪怕是一代雄主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落得個兄弟自相殘殺,他被囚禁于深宮的下場?
如果不是失去了心氣,以李源的能耐,這個皇位依然是他的。
李源無數次的後悔,為什麼自己的眼光不夠,沒能看出來李民之心?
何至于落得家破人亡?
而李民登基之後,便被大臣忽悠着,把他當初定下的政策幾乎全給撤下了。
奄奄一息的世家直接一波肥,再次掌控朝廷和國家命脈。
與自身利益相關後,世家出人又出力,唐國經濟再次進入發展……
“你走吧……你還沒有明白。什麼是皇帝。”李源邁着蹒跚的步伐,走回到了寝宮。
李民看着父親的背影,口中一陣苦澀。
他錯了嗎?
難道皇帝不應該和臣子一起治理天下?不應該是垂拱而治的嗎?
而且,長安城的百姓明明過得很好……各地的彙報都沒有出什麼亂子,為什麼父親笃定其餘地方的世家在欺壓百姓?
别想了……
李民咬着牙,轉頭離開了宮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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