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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帶外出歸來的清冽和一點點涼，柔軟的頭發拂在他臉上，帶一絲絲癢。大概也是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了，沒再說話，過了會，又起身出去。再回來時，電茶壺裡裝滿水，就着cha座cha上，然後動作幅度很輕的坐到沙發邊。水燒時的低低嗡聲在房間裡蔓延開來，蒸着些許熱氣，羅韌睜開眼睛，看到她在身邊坐着，低頭仔細削一個蘋果，長長的果皮挂下來，在他的視線裡晃啊晃的。他想起那個視頻，嘈雜而又陰暗的環境，隻能看到木代的影像，何瑞華的聲音突兀而又生硬。對她說：&ldo;我查看了曆史上以往多重人格治療的案例，有很多成功的先例，比如美國的西比爾，她有十六種人格，經過十一年精心治療，融合成了一種新的，蘋果削好了，木代把它切成小塊，放進玻璃蓋碗裡蓋好，又去電茶壺那倒水，倒了一玻璃杯，然後兩隻手指小心地拈着杯口往這邊走。也許是杯口熱的太快，走了兩步又趕緊放回去，一隻手甩啊甩的，又搓着手指送到嘴邊輕輕去吹。羅韌心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次來，其實是想跟她談談。也許受在菲律賓的經曆影響，羅韌承認，自己在感情上，有某種程度的潔癖，這感情，包括愛情，也包括親情、兄弟情、友情。他極度讨厭那段日子裡的爾虞我詐心機翻覆，太多背叛、殺戮和朝不保夕，所以回國之後，極其渴望簡單。要最簡單的互相扶持、家長裡短的親情，所以明明有家，但甯願把聘婷和鄭伯當親人。要最簡單的共同進退的友情，所以在這一幹朋友中，他其實最喜歡炎紅砂，她處事方式或許不如一萬三和曹嚴華那麼變通圓滑，但最直接仗義，有一說一。也想要最全心全意的愛情。初見木代，一定是被她的單純簡單吸引的，那時候他想：一個能被人吓哭的女孩兒啊……真是生平僅見。但結果，恰恰是木代，和他的預期越來越遠。無意中看到何瑞華電腦上那個視頻，心緒說不出的複雜，而且他也承認，這複雜之中，間雜憤怒。如果這感情不存在，何必虛假維持？我還不至于需要這種表面上的安慰施舍。但是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了。或者，是舍不得說吧。忽然覺得，自己想要的，那些铿锵激烈說在嘴上的&ldo;全心全意&rdo;，其實比不過這個平常的晚上，他因為微醉而安靜睡下，而她在旁照顧，動作輕輕的細削一隻蘋果，還有燒一壺清淡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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