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祿王歇在了祿王妃處,這倒沒什麼意外的,在宮裡宿的第一晚,祿王肯定會留宿正妃屋裡。
祿王正在兩個小寶寶的屋裡哄他們睡覺,聽着祿王妃在隔壁安排着他的被枕寝衣等瑣事,溫聲細語的,倒是顯得溫馨。
他輕輕拍着兩個小寶寶,嘴裡溫聲講放在床頭的故事卷,左邊粉嬌嬌的小姑娘已抱着她的絨布小兔子呼呼大睡。
這是祿王妃晚飯後現給她做的,有些粗糙的,不過小寶寶可不嫌棄,抱着它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上一直挂着甜笑。
祿王再轉頭瞧瞧自家兒子,睡得闆闆正正的,像個小大人,安靜地閉着雙眼,呼吸輕輕。
小人兒合上了明睿皓亮的黑眸,微白的小臉愈顯出了一病容蒼弱,安靜得讓人心驚。
祿王擰着眉,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心情沉重。
“王爺,”嬌軟柔聲輕輕喚,像個小羽毛,細軟撩撥。
祿王聞聲擡起頭,看到了小王妃一身寝衣披了件外裳地站在門口,正挨個瞧了眼熟的孩子們,然後朝他招招手。
祿王緩了緩臉色,眉間又重新浮上了溫和,起身走了過去,“怎麼了?”
“王爺,竹心說外頭不少人都在議論音音這個帝姬之位得的不該,是德不配位……”祿王妃一臉氣憤,流光星點的眸子看向祿王,滿是擔憂。
祿王輕輕攬過她,往隔壁走去,溫聲安慰,
“你不用管,這是宮裡一慣的手段,想讓咱們府上跟着亂起來。好在咱們院子不大,你管好咱們府上的人,不許摻和就行。”
“可……妾是擔心音音聽到了會受影響,她還小……”
“放心吧,她還聽不懂這些,等我跟景慶聊聊,他會保護好小妹妹的。”
……
兩人回了隔壁去。大人們走後,裝睡的小男孩緩緩睜開了眼。
祿王的那聲歎息雖然輕,但他聽到了,也聽到了裡面沉重不堪的疲憊。
“嗯……音音不想再等了嘛”
小奶包包哼唧着濃濃的小奶腔,夢呓着轱辘了過來,也不知是做了什麼夢。
景慶好笑地接住了睡覺不老實的小妹妹,烏黑的眸子在夜色裡深了深,“是啊,不能再等了。”
……
次日一早,小茶音迷迷糊糊地從被窩窩裡睜開眼,打了一個奶乎乎的小哈欠,小腦袋還沒開始轉,明眸皓齒的小男孩就倒着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
“音音,咱們今日去放風筝吧?”
小男孩已經起了,聽到小妹妹的動靜才跑了進來,含笑看着睡到炕沿來的小寶寶。
“好!”小奶音兒睡音嬌糯糯。
“景慶下午回來再和妹妹去放風筝好不好?”祿王含笑走了進來,抱起小景慶溫聲道,“爹爹待會兒要帶景慶去你外祖家拜見,你外祖母早就想見見你了。”
景慶仰頭瞧了瞧他老爹的臉色,今兒他起得這麼遲,瞧着也是紅光滿面的,昨晚應該是生了什麼了吧?
小男孩認真地視察着他爹的臉色,随口應了一聲,“好。”
“景慶還記得你外祖母嗎?她可是最疼愛你的。前年你兩歲時她還來瞧過你,襄國公府每年送來的東西裡,那些漂亮的小衣裳和小鞋子,可都是你外祖母親手做的。”
景慶的娘親就是襄國公府的嫡女,老夫人就這麼一個女兒,甚是疼愛,對小景慶更是愛屋及烏。
景慶聽着自家老爹的話,眼前浮現了一張慈祥的面龐,他當然知道外祖母對他多麼喜愛了。
可很快,這張面龐就染上了痛苦千愁,一點點地蠶食了她最後的神采……
景慶猛地回了神兒,他對上了祿王帶着點點哀傷的溫和目光,心底一沉問道,
“我記得外祖母!景慶也喜歡外祖母。可襄國公府是外祖母家嗎?我昨天才聽宮人說,皇太孫要娶襄國公的嫡女呀。”
小男孩盡量把語氣裝得可愛懵懂,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家老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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