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殷恒在一片僻靜的小樹林中,終于近距離見到了,這位久違的少族長。
在清冷的月色下,這位少族長的面孔沉寂,看不出任何情緒,如一潭死水。
約幾個月前,最後一次見到少族長時,他隐約記得,少族長還曾被他吓的顫顫巍巍,不敢亂動。
昔日殷氏族内亂,諸多熟悉的面孔,沒了老族長的鎮壓以後,就越發狂妄,不僅該寫氏族的更替規則,甚至連老族長的遺訓都改了。
他們其中大多人,目的很明确,那就是都觊觎族長之位,而作為族長唯一的孩子,年少的殷彥,便成了所有人必須除掉的對象。
曾經和藹可親的長輩,刹那間,變成了一個個手段狠辣的惡魔。
這對年幼的少族長來說,非常深刻……他隻記得,氏族中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變了,有饑餓,也有殺意。
老族長留下的幾名忠心親信,見此情景,不忍心少族長就此死在權力的漩渦,便趁夜色帶着少族長離開了氏族。
殷恒沒想到,少族長還活着……
那日見到少族長,在野外,少族長正在被人追殺,模樣十分凄慘落魄。
他更沒想到,少族長會變成現在這樣。
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身上也沒有少年氣,如果離得遠,光看這體魄,身姿,估計誰都會說上一句,偏偏少年郎。
可湊近以後,那充滿死寂氣息,眸子裡隐藏極深的癫意,讓人很難把他和少年郎融為一體。
少族長經曆了何等苦難……變化竟如此之大。
不誇張的說,和幾個月前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少族長。”
“别叫我少族長。”
殷恒被他的氣勢壓的有些擡不起頭,不知是身份上的壓制,還是氣場上的壓制,讓殷恒摸不着頭腦,他索性放低身段。
“您永遠是少族長,也許未來會是族長。”
趙彥并不理會,冷漠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殷恒小聲道:“少族長,您在此的目的,是想借力奪回氏族嗎?”
趙彥搖搖頭。
“我不恨他們。”
殷恒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趙彥,雖然經曆頗多,但畢竟是少年,表情管理一點都不娴熟。
那濃濃的恨意,都快寫臉上了啊。
“我願助少族長一臂之力。”
“幫我?幫什麼?”
“幫少族長奪回氏族的族長之位!”
趙彥輕輕搖頭,語氣淡淡道。
“誰告訴你,我要奪回氏族了?”
“那少族長的目的?”
“我要殺光他們。”
趙彥情緒突然癫狂起來,眼珠布滿血絲:“殺光他們,懂嗎?”
殷恒被這突如其來的猙獰,吓的一跳。
“少族長!”
“呵呵,失态了……”趙彥背過身,輕輕抹了抹眼角。
“我有過半生幸福,有父,有家,有擁護,無憂無慮……我也有半生不幸,和野獸搶腐肉,跪地乞讨,還曾被昔日的長輩追殺過。看着父死,看着家亡……此乃人之大不幸也啊。”
“那獸場那七日,我想了很多,究竟是苟且的活着,還是就此死去。”
“就這麼想啊想,七日就已過去了……”
趙彥擡起如死人枯寂的目光:“曾經的殷彥,已死了,死在了乞讨路上,死在了野獸嘴裡,死在了背叛和謀殺中……”
“他的屍體,在那獸籠内早已發臭發爛。”
“站在你面前的是,趙彥。”
……
第二日。
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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