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瓒隻在北齊逗留了兩日,選出了一位部落首領,并封他做了北齊王。
還有一些善後的事宜全權交給鎮北侯處理,大軍也留給了鎮北侯部署,他隻帶了一支精銳騎兵輕裝上陣,先一步返回初雲城。
回城的當天正趕上大雪節氣,氣溫一降再降,滴水成冰,北風咆哮着,席卷來一場暗無天日的暴風雪,風刮在臉上,如同針紮一般,冰涼刺骨。
天氣是冷的,人心卻是熱的,當城門打開,蕭瓒騎馬踏入城内,映入眼簾的是夾道歡迎他的初雲城百姓。
他們迎着風雪卻滿臉笑容,有的攙扶着老人,有的抱着孩子,一起向他揮手,一起齊聲高呼:“燕王萬歲!”
歡呼聲是那樣的不可抑制又肆無忌憚,和當年迎接收複初雲城、趕跑北齊人的蕭公回城一樣。
幾十年過去,他們從不掩飾内心對燕北軍和蕭家的愛戴與擁護,也從未忘記城池失守後,被北齊人燒殺搶掠的恥辱與傷痛。
這些遠在中原的朝廷永遠不會懂,也永遠不能與他們共情。
隻有一直守護扞衛這塊土地的人才明白此刻的意義。
站在人群中的朱夫人熱淚盈眶的看着身披铠甲的蕭瓒,作為一個經曆過往事,土生土長的初雲城人,她代表自己,也代表已故的丈夫朱福通來迎接燕王。
“老朱,你看到了嗎?燕王為你報仇了,他和他祖父當年多像啊。”此情此景,朱夫人禁不住在心裡感慨。
同樣的身披戰袍人聲沸,夾道歡迎賀凱旋。
重現當年英雄歸。
……
面對如此盛情,蕭瓒隻是彎起唇角,面帶微笑,心裡有欣慰,但更多的是寵辱不驚。
他穿過沸騰的人群,迎着漫天飛舞的雪花,遠遠看見衛所外面站着兩個人影。
一個高高瘦瘦,是魏瀾。還有一個嬌小玲珑,披着一身白色狐裘,頭上戴着兜帽。
盡管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蕭瓒的目光卻不受控制的定格在了她身上。
隔着風雪,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也忽然明了自己凱旋歸來,卻怎麼也沒有那種開懷的歡欣,心裡缺失的那一塊到底是什麼。
徐景秋見蕭瓒一直看着自己,那有那一聲聲熱烈的“燕王萬歲”,無不讓她熱血沸騰,她甚至一點都不覺得冷,一顆因為激動而狂跳不止的心幾乎要破腔而出了。
蕭瓒終于到了他們跟前,他跨下馬來。
徐景秋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看着他滿是風霜卻依舊難掩英挺的俊顔,開心的說道:“恭喜表哥開疆擴土,打下了北齊!”
蕭瓒看着她臉上發自内心的喜悅與興奮,彎了彎唇角,臉上寡淡的笑意與先前并沒有什麼差别。
這一刻,他想到的是,如果當初容安沒有離開他,那麼現在迎接他凱旋的人一定會有她。
而自己還會像現在這般無動于衷,心無波瀾嗎。
肯定不會,他會高興的抱着她在雪地裡轉上幾十圈,會自豪又興奮的和她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與榮耀。
然而一切都隻是假想罷了,一切都無法回到當初。
也讓他明白,人的心如果是孤獨的,天大的喜悅都會黯然失色。
“咦,王爺,我父親沒有跟着回來嗎?”魏瀾沒有看見鎮北侯随行,便好奇的問道。
蕭瓒不動聲色的收斂思緒,看着他說道:“鎮北侯還要留在北齊處理一些善後問題,恐怕要過些時日才會回來了。”
魏瀾有些遺憾,挑眉笑道:“我是特地趕到初雲城來迎接你們的。”
“我也是。”徐景秋趕忙接過話,又看着蕭瓒略帶腼腆的補充道:“我是專門代表王府來迎接表哥的。”
“你怎麼就能代表王府了?”魏瀾斜睨了她一眼,半開玩笑的說道。
“怎麼不能?”徐景秋昂起頭,頗有幾分底氣,“我可是姑母點名讓來迎表哥的,可不就代表着姑母,代表着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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