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媒婆從姜家悻悻的出來,沒走多遠便看見杜參将牽着馬在前面等她。
她趕緊小跑着追上去,笑的精明又谄媚,明知故問道:“杜将軍還沒走呢,這是在等老婆子嗎?”
杜參将沒什麼好臉色給她,怪她辦事不力,可當前還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剛剛本将軍走後,你們又說了什麼?”他睥睨着孫媒婆,語氣頗有些盛氣淩人。
孫媒婆看着他明明很好奇,卻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心中哂笑,表面卻陪着小心恭敬。
“您被氣走後,婆子自然是得好好教訓他們一番,叫他們知道自己現在幾斤幾兩,别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識好歹。”
杜參将聽了滿意的點點頭,臉色稍霁。
孫媒婆見他臉色好轉,又試探的說道:“您看姜家既然不願意,不若我們換别的姑娘相看,婆子手裡頭還有幾個黃花閨女,模樣都不錯,還比那姜家小姐年紀小,您……”
“能比嗎?”杜參将打斷她,又看着孫媒婆斬釘截鐵的說道:“本将軍就隻要她。”
上次臘八節姜家在城中施粥,那驚鴻一瞥令他至今難忘。
後來他在軍中也聽人談論過姜思娴,他知道驚豔于她美貌與才情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敢出手的卻沒有一個。
除了她嫁過人,最要命的原因是她的表妹李氏,外人都道李氏與燕王是因為世仇和離,可是軍中的将領多少都聽說過,當初在保州城,是李氏執意要離開燕王,燕王悲憤吐血昏迷三天。
這樣一來,豈不是恨上加恨,作為李氏的外祖家,肯定要被殃及池魚。
但凡還想升遷的人自然毫不猶豫的打消了念頭。
可是他不同,他不年輕了,又是續弦,就沒什麼有損顔面之說。
至于仕途,他也沒什麼野心,他能爬上參将的位置已經是燒高香了,現在軍中人才輩出,都是龍精虎猛的年輕人,他一心隻想守城,不想出去打仗立軍功。
如果他因為接了姜思娴這個燙手山芋而觸怒了燕王,那他也認了,剛好解甲歸田,抱着美人安享晚年,聽說姜思娴的嫁妝也十分豐厚,豈不美哉。
杜參将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步棋走的沒錯,趁着沒人敢下手,趁着徐将軍還未回來,他在晉陽城也隻是屈居副将之下,權利和地位都不算低,怎麼就娶不上一個二嫁女。
“姜小姐鐘靈毓秀,從小飽讀詩書,受書香門第的熏陶,氣質卓然,自然不是尋常女子能比的。”孫媒婆順着他的話誇贊道,心裡卻暗笑他果然沒有死心。
“隻是人家已經明确拒絕了,咱也不好強買強賣啊。”她轉而又為難的說道。
“隻是拒絕了一次而已。”杜參将闆着臉糾正她。
“有志者事竟成,你給本将軍再去好好遊說,本将軍相信你的三寸不爛之舌終能将他們說服。”
孫媒婆笑的一臉謙虛,“杜将軍太擡舉老婆子,我哪有……”
她的話随着杜參将的動作戛然而止,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到她面前。
“你放心,事成之後還有重賞,還有你兒子不是想從軍嗎,本将軍可以提拔他。”杜參将看着孫媒婆勢在必得的說道。
孫媒婆還能說什麼,隻能趕緊接過銀票,表忠心:“将軍放心,老婆子一定竭盡全力。”
杜參将聞言滿意的點點頭,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
除夕夜,姜府除舊迎新,張燈結彩,一大家人整整齊齊的聚在一起吃團圓飯,喜迎新年。
一整天,小輩們忙着投壺、鬥草、打雙陸,赢彩頭,長輩們則下下棋,聊聊天,好不惬意。
相較于姜家的熱鬧,遠在幽州的燕王府卻無比冷清。
徐太妃在徐景林出事的第二天就離開王府去了燕山,蕭廷勸過她,可是她去意已決。
于是府裡就隻剩下蕭廷、蕭瓒和蕭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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