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樓之下,邬桃伫立思慮片刻後,還是踏了進去,然其内并不如她想象那般,男男女女,皆面上挂笑,卻非因風流之事。
邬桃臉上一陣燒紅,隻聽“香樓”其名,她便想歪了。這裡,倒真真是個“香”樓。
掌櫃的見人進來,忙上前招呼,望着眼前人,稍作遲疑,道:“少夫人,您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沒等邬桃開口,他又自顧自笑着道,“您是來尋少爺的吧?少爺就在樓上,要不要小的幫您通報一聲?”
見邬桃面上顯出惑然,掌櫃的又立即笑着解釋:“夫人是第一次來這香樓,隻怕是還不認得小的,不過小的可是認得夫人,小的常往家裡報賬,與夫人有過幾面之緣,隻是那時夫人隻匆忙着要去照顧少爺,不曾記得小的。”
“家?”邬桃又看了眼樓裡,自是了然,“這香樓是程家的産業?”
“當然了,家裡産業也是不少的,隻香樓開了這一家,是因咱們家的香都是從那百花國遠道運來,極其罕見稀缺,所以才供不應求呢。夫人一直生活在頌都,竟沒聽說過程家香樓嗎?”
邬桃幹笑了聲,她為閨閣女子之時,也不曾對女子家所用的衣物香料這等外物上心,自然也就不曾聽過這程家香樓。
掌櫃的倒有眼力見,主動道:“那夫人您看您是要先去上去瞧瞧少爺,還是小的來為你引薦一下這樓裡的香?”
“那就……”邬桃本想着讓掌櫃帶自己逛逛,待遇見程書時便說自己是無意逛進來的,話一出口,又成了個沒心計的,“帶我去見少爺吧。”
掌櫃便将人引上樓,又自去了。
程書本在看賬簿,一擡頭見着邬桃,頗有些驚訝,目光中又透出一絲難掩之喜。
“夫人……你怎麼……”
“我見夫君一直不回家,想必是外頭有什麼讓夫君甚是惦念的事,便來瞧瞧。”
程書方理賬簿時伸縮的眉眼一瞬舒展開來,“夫人何必記挂我?從前家中産業我便多操勞的,如今醒了,更要來看看。”
邬桃走到他面前,“雖說操勞,也不可太過,我喬夫君與前幾日相比,消瘦了不少。”
“夫人不必太過挂懷,我心中有數的。”
“嗯……夫君,就算再怎麼忙,這家中有喜事,且是關乎你的,你也該留在家中才是。”邬桃盯着程書道。
“你是說小妾過門的事吧?”程書本就為着這事才來了香樓,又聽邬桃提起,面上顯出不悅。
“正是,不如夫君今日就與我一同回家吧,今日這樣的大喜事,把新娘子一個人冷落在洞房,總是不好的。”
“哪裡不好?”程書的語氣忽然嚴厲起來。
“對新娘也不好,對程家的名聲也不好。”雖見程書不喜,邬桃還是說了心裡話。
“哦?是嗎?新娘、程家?夫人可真是考慮周全,顧全大局!可夫人有沒有想過你的夫君我的意願?”
“夫君你不願見那新娘子嗎?可是,像我們這種門第,三妻四妾是常有的,若是換了旁人……我不明白夫君為何不悅?若不悅,當初為何不明說?如今新娘子已在家中,夫君早晚是要見她,也早晚是要……與她親近的。”
“親近?你當真願意我與旁的女子親近嗎?”程書冷下眼神,盯着眼前人道。
“我……我自然是無所謂的,夫君高興就好。”邬桃有些恍惚,此次前來明明是想問他對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見他這般嚴肅的表情,倒不敢往下問了。
程書露出了一絲複雜的表情,“無所謂?我高興就好?高興!有如此賢妻在家,為我張羅納妾,這傳出去,可不都得說我娶了一位賢良的好夫人?好,夫人既要我回去見新娘,那我就回去見!”
說完,也不顧後面的人有沒有跟上,便快步下了樓。
掌櫃瞧這兩位主子面上都沒什麼笑容,一猜便知是二人鬧了個不愉快,也就沒再湊上前去。
程宅,新房内,江箬正端坐着等新郎,忽地聽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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