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岚看着欲言又止的小豆丁,就想看到小時候無數次想問爸爸媽媽在哪,卻又開不了口的自己。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小豆丁,又一想,小時候何嘗有人安慰過自己,她不也孤獨而倔強地長大了嗎?
豆丁可憐,自己難道就不可憐嗎?小家夥至少有父母,她從小就不知道被父母疼愛是什麼滋味。
長大後,她又拼盡全力去做一個好妻子,好媽媽。可她又得到了什麼?
雖然如此,姜岚還是面對不了豆丁被憂郁遮蓋的清澈雙眼,輕撫了兩下豆丁的大腦袋,低聲說了句:“聽周姐話,好好吃飯。”就逃也似得回了房間。
洗了一個熱水澡,照管理複盤了今天做的事,又大概想了下明天會碰到的事,如何對接醫生,如何讓陳會長承情又不至于做的太過。酒桌上以何種态度對待那幾個福建佬,如何對付那個鹹濕佬金振宇,如何順利拿下第一單。想着想着,頭開始疼起來,上床要睡,卻怎麼也睡不着。
偏頭痛的毛病姜岚高三就有了,當時硬撐了過去。大學時每到快要考試,也會習慣性頭疼,姜岚會到醫務室開幾片止疼片。工作後,不僅費腦,還勞心費神,又添了失眠的毛病。所以身邊一直備着個藥盒,放着阿司匹林、芬必得、挫批坦等藥片。藥越吃越多,鄭平舒和顧之都提醒過她,這些藥經常對身體吃不好,産生藥物依賴就麻煩了,可人在江湖,不進則退,沒有這些藥物頂着,怎麼能應付那麼多是是非非。
後來要備孕,才不得不停了藥,斷藥的痛苦,讓姜岚欲生欲死,還好很快就離開公司去香港待産,離開了工作環境,又有專業醫護看着,姜岚竟順利的擺脫了藥物。
在家照顧豆丁那段時間,雖然有過産後抑郁,但在顧之的幫助下,也挺過去了。本來以為從此不用再泡藥罐,沒想到重新工作沒幾天,又故态複萌,開始頭疼失眠了。
家裡藥都沒有了,姜岚突然想到晚飯時暢飲雷司令的痛快。想着冰箱裡還有幾瓶葡萄酒,于是到廚房挑了一瓶雷司令。保姆周姐當時正在廚房收拾,見姜岚拿酒,很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卻什麼也不敢說。
打開酒,倒入杯中,還沒醒酒,姜岚就一口吞下。那種清爽和暢快又來了,于是,一杯,一杯,又一杯,一瓶酒很快喝完了。意識開始模糊,進入一片迷惘空靈的狀态,頭竟然不疼了。可還是睡不着。
姜岚想到,前段時間,有人給顧之送了幾瓶名叫響的日本威士忌,當時姜岚覺得瓶子好看,就開了一瓶嘗了嘗,味道純淨馥郁,她很喜歡。于是姜岚又到客廳的酒架上拿了那瓶酒。周姐在廚房看到姜岚這麼快又拿了一瓶酒,而且是烈酒,臉上憂色更重,鼓起勇氣問了句:“太太,空腹喝酒傷胃,要不要給你煮碗面?”
姜岚頭也沒回,随意地搖搖手,腳步虛浮地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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