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還有奏……”
李适之心中很不舒服,明顯皇帝更信任李林甫一點。
是李林甫陰謀詭計在前,卻讓皇帝對他産生懷疑。
“講!”
李隆基語氣重了一分。
“臣得知在上洛郡洛南縣的龍沙河中,出現大量金粒,按照地志,那裡必有一處金礦,采之可以富國。”
李适之平靜地說出李瑄告訴他的金礦位置。
一衆大臣,嘀咕幾句後,面面相觑。
看李适之言辭鑿鑿,連縣河之名都報出來,一定是提前勘探過,絕非無的放矢。
李林甫都沒有懷疑李适之話語的真實性。
欺君之罪,可是不小。
他隻能在心裡,暗罵李适之這個後生陰險。
他被昨天李适之的爽快欺騙。
但此時此刻,也無法做出反駁。
“左相,洛南縣龍沙河金礦由你全權負責,若真如此,卿為大功。”
李隆基摸了摸胡須,怒氣平息,轉為笑顔,自宰相宇文融被貶後,雖國庫收入與支出,一直平衡。
在李隆基看來,這就是拮據。
哪怕是這幾年李林甫在關中地區推行和籴法,也隻是解決長安糧荒,和減輕江淮漕運負擔,并沒有使國庫增加多少。
他貴為天子,不該隻有這些!
若能得到一些黃金,以後就不必那麼精打細算。
此時的李隆基,勤奮節儉已經不在,隻想快快樂樂,安享晚年。
盛世之下,極盡奢華,賞賜無度。
上行下效,使整個長安,都是一片奢靡之風。
“遵旨!”
李适之作禮領命。皇帝命他全權處理此事,李林甫也無法幹預。
“退朝……”
當朝會落幕後,李林甫看着李适之的背影,眉頭久久無法舒開,心想是低估了這家夥?
洛南如果有金礦,那李适之定會被皇帝信賴,嚴重打擊他的朝堂威勢。
他必須再想對策。
不論如何,這次朝會,讓大臣們對左相李适之刮目相看。
一旦洛南傳出金礦的信息,必然有大臣向李适之靠攏。
不滿李林甫專權的大臣,敢怒不敢言的官吏,滿朝皆是。
……
長安,朱雀街。
李瑄帶着羅興,去東市取好宣紙後,來到長安各坊曲巷遊覽。
可惜天公不作美,剛來到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就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長安的繁華,不會因為一場春雨偃旗息鼓。
寬五十餘丈的朱雀街道上,楊柳如煙。
路上行人步伐漸快,小販們搭起簡易棚子。
來往商人依舊,戴着胡帽的胡人屢見不鮮。
車道上的車馬,川流不息。
遊街的青年男女,舉傘享受者春雨的惬意。
那些“肩挑春色”的賣花者,穿梭春雨中,更顯朱雀大街上的繁華。
“七郎,下雨了,請先回避!”
羅興抱着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宣紙,向李瑄提醒。
他們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
李瑄不急不慢,雨水已打濕他的頭發,他看到旁邊的裡巷口有一個古香古色的茶肆,遂帶着羅興進入。
“博士,上茶……”
一進茶肆,羅興便吆喝道。
“郎君請上座!”
茶肆的管店看李瑄穿着、氣質,立刻應和。
李瑄身邊有青衣僮仆跟随,明顯是王公貴族。
他親自引着李瑄,來到二樓。
李瑄聽到羅興稱呼管店為“博士”,不禁一笑。
這個在後世高大上的詞彙,在唐朝隻是對某種行業精通者的稱呼。
以至于演化為一種口頭俗稱。
類似于後世的“師傅”。
假如唐代看到後世到處的“師傅”,也會和李瑄一樣。
“郎君,此座在窗前,為上座,可見天街的一切。”
管店指着一個靠着窗的矮桌,向李瑄請道。
李瑄點頭,席地而坐。
羅興在一旁吩咐管店,上最好的茶。
管店不敢怠慢,立刻離開去安排。
“咯吱!”
“嘩嘩……”
李瑄推開窗戶,聽到雨聲的同時,能看到開化坊前,大街上的全景,一切形形色色,芸芸衆生。
在不知不覺中,整個茶肆二樓上,落座不少人。
此茶肆經營特色,在朱雀大街上頗有名氣,來者皆非平民。
有的互相認識,各自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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