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緊急從國外趕回來。
她同幾乎是帶着極大的喜悅也忍着巨大的悲痛。一邊流着眼淚,一邊洋溢歡笑。當她直接從機場趕到醫院時。黃嘉華動完手術後,人還躺在重症監護室。他根本都無法迎接女兒的歸來。林曦隻是站在監護室外,默默地看了他幾眼。便靜靜地縮在林放的懷裡,凄然流淚。
黃嘉華站在人生頂峰時,親戚朋友遍布天下。而當他現在隻是一個躺在了醫院的老人時,默默守在他身邊的也就隻有林放、方超、程菲,再就是緊急趕回來的女兒林曦了。
林曦回來後行李還帶在身邊,便堅持和林放一起守候黃嘉華一晚。黃嘉華現在都是住在重病監護室裡,守護僅僅隻是一種象征,怕的隻是黃嘉華突然就落氣了,身邊竟然都沒有一個自己的親人。
醫院的病床都很緊張,對這種重病室的守護,家屬就隻能坐在走廊和大廳,随時聽候醫護人員的召喚。僅此而已。
林曦和林放經曆了長久的分離,經曆了生死的割裂,他們怎麼想到兩人久别重逢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情形下呢?這樣的重逢,這樣的見面,的确讓他們都感到生疏,感到尴尬。
他們一起又去病房的玻璃門前好好看了黃嘉華一眼,也跟醫護人員打過招呼後,林曦讓林放陪她就在醫院附近走走。
兩人一起來到樓下醫院的休閑花壇邊,随意散着步。
現在的林曦,已經完全擺脫了林放以前留在腦海裡的小女孩印象,她已經完全脫胎換骨,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成熟女性。尤其是經過西方世界的洗禮和熏陶後,她的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優雅的氣質。
“爸!我們倆這一分别——都有四五年了吧?”
“噢!好像是有這多年了!”
“我今天突然看見您,感覺您比前好像老很多了。你都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歲月不傲人,人總是要老的!你也長大了,成熟多了!”
“我覺得我也老了!”
“學業怎麼樣?應該快畢業了吧?”
“我去的時候基礎太差,光語言就差不多快用了我一年多時間才勉強過關,到現在還沒拿到文憑呢!”
“沒事!你爸出事前——很多事他都預計到了,好多事情他也都提前安排好了!我現在的公司,實際上就是你爸留給你的,在你回來之前,爸就先給你管着。”
“我爸——他怎麼突然就這麼倒下了?”
“你爸他——也許是太累了!想休息了!”
“家裡的事,菲菲都在電話裡告訴我了。他那麼不顧一切把我搶過來,結果兒子卻成了别人的。人都說有因果報應,難道這就是報應嗎?”
“曦曦!别再責怪你爸了!他沒有錯,都是我的錯!”
“是的!都是你的錯!都是你抛棄了我,自己躲到一邊,把所有的痛苦都扔給了我一個人,我恨你!恨死你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曦曦——”
林曦這才鼻子一酸,轉身撲進林放懷裡,發出一陣撕心的哭泣。林放小心地摟着林曦,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親昵地安慰着她——
林曦傷心地哭了很久,林放扶着她坐在花壇邊一條石凳上,林曦仍舊扶着林放的肩膀,一直抽泣不停。
“曦曦!爸還有件事——也想早點告訴你。”
“不!你現在最好什麼也别說,我都不想聽。我剛回來,時差都還沒倒過來,我好累,就想躺在你懷裡,安安靜靜休息!”
“曦曦——”
“爸——”林曦說完,又撲在林放的腿上,放聲痛哭起來,林放一邊安撫着她,自己也是泣不成聲。
林放和林曦在樓下傷心很久,哭了很久,才重新回到病房的走道上。走道上隻有一條長靠椅,林放找醫院要了兩床被子,在長椅上鋪好,讓林曦能夠稍稍休息一會。林曦讓林放坐在一頭,自己躺在靠椅上,把頭枕在林放的腿上,林放又感覺林曦回到了十幾歲前,他很自然地拍着她的背,不一會林曦便安靜地睡着。林放坐着也不敢亂動,慢慢地自己也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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