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無言以對,他不願意向陌生人袒露自己有潔癖的毛病,也不能直接和人說“我覺得我屁股上有釘子。”
秦淮見他不開口,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安醫生再忍忍,很快就到市區了。”
安良反應過來,秦淮大概是會錯了他的意思,以為自己是因為和他一起坐在車廂裡才覺得不舒服的。于是安良脫口而出:“我就是覺得這椅子太髒了,醫院裡那幫人天天把這車當公交車,不知道誰吃的東西落了一地兒。”
秦淮看着他,眼神中突然有了一絲笑意。他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從車前的抽紙盒裡抽了一張紙遞給安良:“那要不安醫生拿張紙墊一下吧。”
二人說完這番不尴不尬的話後又是沉默,安良簡直懷疑秦淮能一直這麼沉默着開回江北去了。結果秦淮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突然開口道:“安醫生,我爸…”
他話說了一半,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安良大約猜到了他想問什麼,難得正色道:“抱歉啊,按照規定,我們不能和家屬聊鑒定的。”
“我知道。”秦淮點了點頭,他的手臂上有幾條分明的,顯眼的青筋,随着他開車
第2章黑洞
安良第二天去監獄的時候,心情比前一天複雜多了。
那文件袋在他的副駕駛上沉默的持續的對心神不甯的他開着嘲諷,安良越看越想把這玩意丢進長江裡面去。
前一天下午秦淮的那句話還在他耳邊回響着。安良見過很多的犯人家屬,但是一般來說他們對于來做司法精神鑒定的安良都沒有那麼客氣。
在中國人的老觀念裡,“家裡有個精神病”這件事比“家裡有個殺人犯”這件事好不了多少。況且要是真因為精神病沒判死刑,民事賠償就夠家屬吃不消的了。
還不如冤有頭債有主,一命償一命,一了百了,長痛不如短痛。
因此秦淮的那句話對安良來說,聽上去倒是挺新鮮的。
其實還有點别的原因在裡頭。秦淮開車時候沉默的側臉,手臂上的青筋,還有他說那句話的時候留給安良的背影,都在他心裡重重地刻下了一條印子。
安良喜歡男人,他自己知道,但是除了幾個朋友之外,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秦淮從各個方面來說,其實都長在了安良的審美點上。要是在酒吧裡遇上了這人,他沒準真能忍着潔癖上前去搭個話,借着酒勁和人摸摸摟摟,沒準兒還能把人帶回家。
隻可惜,他和犯人家屬秦淮相識在一間鳥窩大的,臭烘烘的看守所會見室裡。
時機不對,地點不對,人物好像也不太對,真是可惜了。
今日他的革命戰友李成斯基同志也沒有在站崗,安良本就低落的心情頓時雪上加霜,垂頭喪氣地往三監走。
昨天的律師不在,監獄長和那兩個獄警倒都還在等他。秦淮也在,坐在昨天的老位置上,見安良進來了擡眼看了一眼他,很快又将頭轉了過去。
好像昨天沒有蹭安良的車回江北的人不是他似的!
安良心中存着點莫名其妙的火氣,好不容易才将這股邪火壓了下去。他當着監獄長的面撕開了封條取出未完成的量表。正準備要開始,就聽見一個獄警的對講機裡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
那獄警聽了一會兒,為難地看着所長:“陳所,二監食堂那邊有人打架鬧事,其中一個被人用筷子捅了…”
看守所裡打架鬥毆還見血了那是大事,所長倏然起身就要往二監走。走到一半響起來還有個安良,他正要開口,安良擺了擺手:“你們去吧,我這裡一個小時就能結束,沒關系的。外面不還有别的獄警兄弟們嗎,不會有事兒的。”
陳所長聽他這麼說,權衡半日後隻好歎了一口氣:“那就對不住了安醫生,等會處理完了我再來找你。”
等到他們三個人都走了,安良一下子覺得會見室也清靜了,空氣也清新了,整個人呼吸都順暢了。他正要翻開量表,秦石明卻從喉嚨裡發出了一點嘶啞的聲音。
安良聽了半天才知道他是在要喝水,他轉了一圈結果都沒看見會見室裡有飲水機。秦淮也聽見了,站起身來對着安良道:“隔壁樓走廊上有個飲水機,我去那邊給我爸接杯水,馬上回來。”
他一走,一時間會見室裡就剩了安良和秦石明兩個人。
安良琢磨着這回總算能開始了吧?再不能開始他就要罵人了。結果突然聽到面前傳來一個清醒的,低沉的聲音:“醫生,我不做這個。”
安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句過分清醒的話是從昨天還在裝瘋賣傻的秦石明嘴裡說出來的,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将落不落的。秦石明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淮淮想要我做這個,他不想要我死。但我不是精神病,我不能做這個來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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