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地想下去,忍不住地大哭。
那天,唐甯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淚流滿面,對着嬰兒床裡的孩子說:“媽媽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但你為什麼這麼讨厭我?你能不能不要讨厭我?……”
而唐納德躺在小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嘴角彎下去,已是陰轉陣雨的架勢。
唐甯脫了外套哄孩子,哄完了又來安慰她,說案子已經破了,答案隻有一個——唐納德這麼作,其實就是像他。
餘白不懂,等一個理由。
唐甯解釋,她問屠珍珍的問題,他也去問過唐律師。
唐律師一聽就笑了,說:“你這就受不了了?你小時候出了月子也是這樣,天天晚上哭。我們當時還住在電視台分配的職工樓裡,老公房隔音做得不好,你半夜一哭,上下左右的鄰居集體敲牆、跺腳、捅天花闆抗議。”
“那後來怎麼解決的?”他趕緊問。
“睡前給你多吃點,吃飽了半夜就不醒了。”唐律師覺得這都不是事兒。
“可這吃奶……再多不就是那麼點麼?”他繼續請教。
唐嘉恒說:“奶不夠,加米糊啊。”
唐甯也是驚了,說:“出了月子才多大,你們就給我添輔食了?!”
“好像是有點早,”唐嘉恒卻無所謂,覺得這完全就不是個問題,“就泡在奶瓶裡,把孔戳得大一點兒,你也就吃下去了嘛。”
這是吃飽睡着了,還是撐昏迷了啊?唐甯說,他突然好心疼三十幾年前的自己。
餘白眼淚還沒幹,被他逗得破涕為笑,慢慢地就想開了點,或許并不是她不行,隻是時間的魔力,每對新父母都難,但再難的事情,回過頭來一看也不過如此了。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唐甯想了個新主意,半夜隻給喂奶瓶裡加熱的凍奶。
餘白覺得肯定不行,夜裡聽見動靜還是起來偷偷去看,發現唐甯坐在嬰兒床邊的小沙發裡,一邊喂一邊跟阿德談心。當然,都是他自問自答。
“知道現在幾點嗎?”
“才兩點半。”
“不信你自己看外面,黑不黑?”
“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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