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并沒有睡多久,就從噩夢中醒來,而且是伴随着一聲尖叫,吓了沈绛年一跳。
“溫蒂!”沈绛年丢開手機過去,“别怕,我在呢。”
“绛年?”溫蒂迷茫地看着沈绛年,“我還活着嗎?”
“說什麼傻話呢?不過是睡了一覺。”沈绛年擡手摸摸溫蒂的額頭,燙的厲害,“你好像發燒了啊。”溫蒂怔怔地望着沈绛年,半晌撐着身子坐起來,盯着窗口望了半天,才又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绛年原本想打電話叫秦舒過來,卻被提示關機,沈绛年皺了皺眉,什麼情況?沈绛年立刻去看秦舒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條寫着:未來的一段時間,我将進入無限期的休假階段,休假期間,診所暫時關閉,手機也将暫時關機,回歸之後再為大家提供更好的醫療服務,謝謝。
……什麼啊?這是休假?還是玩失蹤啊?沈绛年簡直頭大。
“溫蒂,我們從後門去看醫生吧?”
“不用,我喝點熱水就好了,”溫蒂說着,想起什麼似的,“對哈,我家連熱水都沒有了呢。”
“怎麼沒有,我現在去燒。”水燒上了,沈绛年折回來,“那我下去給你買退燒藥吧。”溫蒂正盯着手機,仿佛完全沒有聽見她說什麼。
“溫蒂。”沈绛年坐過來,看見溫蒂正在閱讀侵權的最新報道,微博上罵聲一片,都說京廣傳媒是活該,這種抄襲的公司趕緊倒閉吧!溫蒂的手抖得越發厲害,沈绛年擡手蓋住手機屏幕,“溫蒂,别看了。”
“她們太過分了!”
“鍵盤俠從來都是嘴上過瘾,别看了,恩?”沈绛年試着拿走了溫蒂的手機,“我現在下去買藥,馬上回來,你先躺會,好不好?”溫蒂也沒做聲,沈绛年将溫蒂的手機調整靜音,壓在沙發墊下面,就怕她亂翻,“溫蒂,我很快會來。”
關門聲,是這房間裡的最後一絲聲響。溫蒂低頭坐了很久,才緩緩起身走到陽台,她打開窗子探頭向下望,真高啊。
夢裡,她從這裡跳下去,現實中,她醒來了。
現在,她從這裡跳下去……她再也不會醒來,聽起來似乎很可怕,可是,腦海中那些揮之不去的痛苦,也都會跟着她一起入睡,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從22層跳下去,她的身體,會在多久後落地呢?溫蒂找來了椅子,站在了陽台上,哦呵,因為站起來,她更高了。北京的夜景挺好看的,她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入冬的涼風,吹得挺舒服的,仿佛疼痛都少了一些。
先造死後造生,從出生那一刻就奔向死亡,她這樣奔波有什麼意思?她死後,會迅速被人遺忘,包括這1個億。呵,沈青訸你想要1個億,我給你燒紙錢好了,溫蒂雙手緊緊握着窗框。
等我從這裡跳下去那一刻,沈青訸,你會不會後悔你今天的趕盡殺絕?滴滴滴,溫蒂的手機響了,那是她的鬧鐘,每天的20:30分都會響起,提醒她:該做睡前運動了。
20:30分,沈绛年在樓下買到了藥,因為過路口要等燈,她下意識擡頭往上看,看到了讓她心驚的一幕。22層樓,隐約的光亮下,看見一個女人站在了陽台上,長發被風揚起,整個人像是随時都會被風刮走。
沈绛年打溫蒂的電話,同時闖紅燈,拼命向家裡跑。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勾勒了那樣的畫面,她害怕溫蒂真的會從高層一躍而下,沈绛年擠進電梯,電話仍是沒人接。
人太多,走一層,電梯停一次。沈绛年等不及了,在10層樓時,她跑出去,飛奔上樓,在推開門那一刻,人沒進來,她的聲音先喊出來,“溫蒂,我有辦法了!”她裝作驚喜的聲音,人猛地沖進來,溫蒂還坐在陽台上,回眸看着她,盡管在笑,但淚水往下滑落。
“溫蒂,1個億,有人給你出了。”沈绛年氣喘着,說出這句話,溫蒂像是在夢中一樣,“你說什麼?”
“啊啊啊!”沈绛年突然倒地,“溫蒂,啊啊啊,我的腿、腿抽筋了。”沈绛年在地上打滾,疼的嗚嗚哭,邊哭邊說:“嗚嗚,我說,一個億,啊啊啊,一個億有人替你出了。”溫蒂聽清了,卻無法相信,因為腦子根本沒辦法進行深度思考,倒是眼前沈绛年因為腿疼大哭的畫面,讓她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沈绛年的腿,抽筋了,需要她幫忙。
溫蒂下了陽台,跌跌撞撞走向沈绛年,到了跟前,人剛蹲下,沈绛年猛地起身,緊緊抱住溫蒂,顫聲道:“你吓死我了,混蛋!我說了,我會給你想辦法,為什麼不相信我?”
溫蒂跪在那,直挺挺地被沈绛年抱着,耳邊是哽咽卻有讓人安心的話語,“1個億,我給你弄到了,告訴你,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了,京廣傳媒有我的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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