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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第1頁)

“魏公子後來會那樣,不就是因為那顆給了你的金丹嗎?可是江宗主,一切都過去了。故去的人不會再歸來,如果你一直将自己鎖在過去的恩怨情仇,你的感情你的恨會讓你看不見現實。過于衷于失去的,你就不會發覺自己身邊還有什麼。譬如說金淩。”藍曦臣動作優雅得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香似乎都随着他的話,一點一點飄進了江澄的心裡。

“你讓金淩這十幾年來都活在了仇恨裡。”

這一語,石破天驚般在江澄耳邊轟鳴炸開,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激得江澄狠狠一抖。

眼中的茶葉莫名開始模糊了起來,心頭也如壓着一塊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

“金淩還是個孩子,十幾年來卻一直活在喪父喪母的悲痛與仇恨之中,你的感情則影響了金淩的感情。所以金淩獨來獨往,你陪着他嗎?是你的仇恨陪着他。”

最終,還是有什麼東西不堪重負從眼眶中滑落,在茶杯中漾開了層層的漣漪。

“江宗主,都過去了。成敗在己,毀譽由人;是非在天,得失不論。已經十幾年了,你還想這樣多久呢?”藍曦臣将江澄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

“我……”江澄顫抖着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淚也是再也忍不住了。觀音廟那晚他還能斥責和反駁,可那晚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江澄現在的一切,竟是當初的仇人換來的。

“江宗主……”藍曦臣擔憂得遞過一方雪白的巾子,可見江澄沒接,還是輕柔得為他擦去了眼淚。

藍曦臣的動作和多年以前的江厭離重合在一起,受阿娘罵練功受傷哇哇大哭的時候,江厭離就是這般,一點一點哄好自己。

本自尊心強的江澄,可今天不知為什麼,這眼淚說來就來了。

江澄伸出右手死死抓住了藍曦臣的手腕,藍曦臣被他的動作吓得一愣,連忙想抽。可誰知江澄這力氣也不小,從抓住藍曦臣的手腕改到十指交錯扣住了藍曦臣的手。

十指相扣間,江澄喉嚨中滾出幾聲痛苦的嗚咽:“阿娘……姐姐……父親……”

一股腥甜逆流而上,江澄哇得一下吐出一口血,臉色憔悴得歪倒在了一旁。而握着藍曦臣的手,卻一點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第9章變數

藍曦臣沒想到江澄的反應會這麼大,他知道江澄心中郁結有怨氣,可這怨氣竟然沉重到影響到了江澄的心脈。以至于他想放下這股怨氣的時候,這股怨氣會反過來侵蝕江澄的身體。

可就算江澄昏過去,與藍曦臣十指相扣的手,依舊握得非常緊。溺水之人怎麼會放開能救他上岸的東西呢?

無奈之下,藍曦臣也不能任由江澄歪在一旁,萬分艱難得将江澄抱上自己的床榻,扯過被子略略蓋上。而藍曦臣他自己,隻得坐在床邊等待江澄醒過來。

酉時。

天色漸暗,藍忘機安頓好前來的賓客後帶着魏無羨向寒室走去。因為聽說藍曦臣整個下午都沒有出現在會場上,怕是有事,藍忘機得過去看看。

“聽說江澄也不見了哎!”魏無羨趴在藍忘機背上,下巴擱在藍忘機的肩膀上,偏過頭去看着藍忘機的側臉。夕陽的餘陰,給這張精雕細琢的臉鍍上一層聖潔的光輝,說是谪仙降世,也絲毫不誇張。

“可并未有人通報江宗主已經離開。”

“對啊,奇怪,那江澄去哪兒了?”

魏無羨在會場裡帶着藍忘機四處亂晃了一下午,最後累了就嚷着鬧着要讓藍忘機背他。魏無羨的要求藍忘機一向是不會拒絕的,就這麼,一直背到了寒室。

“澤蕪君?澤蕪君你在嗎?”見寒室的門關着,但卻亮着燈。魏無羨站在藍忘機旁邊,伸手輕叩了幾下。

“推門進來便是。”從門内傳來藍曦臣的聲音,聽他這麼說,魏無羨便大大方方得将門推開拉着藍忘機走了進去。

“兄長……你這是?”藍忘機走進内室被床榻上一座一躺一昏迷一清醒的兩人吓得好容易才憋出這麼一句話,而一旁的魏無羨,則是直接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目光恍惚間瞥見了江澄嘴角的血迹,魏無羨走上前,手欲伸不伸,聲音顫抖到:“怎麼……怎麼了這是……”

藍曦臣輕歎一聲道:“急火攻心罷了。”

“急火攻心?”魏無羨眉頭一擰,伸手搭上江澄的脈,臉色越發沉重。半晌收回手,沉聲道:“脈相這樣亂,靈力逆流,淩亂不堪。澤蕪君,江澄到底怎麼了?”

藍曦臣把目光從藍忘機和魏無羨身上移開,給江澄掖了掖被角。因為不知道江澄幾時醒,在加之天色漸暗,夜涼,便給江澄脫去了鞋好好抱上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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