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泑山蓐收府裡,塗山明玥和半夏正各自拿着一個圓形的繡框,在繡香囊,明玥的花樣子是白玉蘭,半夏的花樣子是蝶戲牡丹圖。
明玥說:“半夏,你如今也近三百歲了,可有心儀之人了?”
半夏沉默一瞬,說:“姐姐,繡花要專心,小心紮手!”
明玥繼續閑扯說:“半夏,你看爹爹和娘親,多好,婚姻并不是洪水猛獸,别怕。”
半夏兀自繡着自己的花樣子,提起這事兒,有點心煩,又有點憧憬,矛盾重重,隻能說自己開竅晚,對男女之情感受比較遲鈍。
這個香囊斷斷續續繡了快一個月,終于要完成了,白色是最純粹的顔色,可也是最難繡出層次和立體感的顔色,塗山明月在白色蠶絲裡糅了金線銀線,加上石褐色的枝幹,明黃的蕊,才将一支白玉蘭繡得栩栩如生。半夏的滿繡更複雜華麗,也可以剪線收工了。
何以至叩叩,香囊系肘後。明玥的香囊系在蓐收腰間,半夏的香囊藏在木匣子裡。
是日重陽,句芒帶着應蕭、軒轅學政帶着曋南喬、軒轅思龍、英招來到泑山蓐收府聚會。
庭院裡擺了一竹蘿吳茱萸,長着紫紅色的果實,每個人挑一枝插在自己頭上或者是腰間荷包裡。
蓐收正拿着一枝吳茱萸,去掉蛀蟲的葉子,留下完好的枝葉,往明玥的高髻上簪,紫紅色果實與白玉蘭花簪紅白相呼應,十分美麗。
曋南喬則是幫軒轅學政簪在冠上,英招是随意簪在帽頂,與别的花交相輝映,姹紫嫣紅。
軒轅思龍大聲說:“師娘!我要吃鲈魚羹!”
明玥身上白紗雲肩的長後擺被風吹起,在身後拂動,胸前繡着玉蘭花,笑語:“你去捉魚來!”
軒轅思龍提着木桶就出了門,去水潭捉魚。
軒轅學政笑說:“我和思龍都沾了師父的光,吃了幾十年葉一做的菜,胃口都養刁了,宮中禦廚做的菜都覺得不好吃。就惦記着泑山的一碗魚羹。”
明玥拿出袢膊系起袖子,露出裡邊的窄袖羅衫和手上的白玉镯,去菜園子裡采了一把香芹,黃瓜,蘆筍,去了小廚房。
沈廚說:“夫人,您又來親自下廚啊!”
明玥說:“嗯!今日有貴客,備好菊花酒、蒸螃蟹、還有肉、蘑菇、生菜都洗好送出去燒烤,等會兒鲈魚來了我做魚羹。其他正菜你們做。”
沈廚說:“得咧!”沈廚十分有危機感,感覺夫人總親自下廚,怕自己會被邊緣化,會失去價值,不過他的地位一直安安穩穩的,明玥隻是有小部分會親自動手,他也就放心了。
明玥将黃瓜去皮,用刀拍開,放在大碗裡,倒入香醋、油、蒜蓉、生姜片;清新爽口,吃燒烤解膩必備,做起來又簡單。
不多時,思龍提着四尾活蹦亂跳的鲈魚飛了回來,頭上還沾着水草。
思龍問:“要我幫忙洗魚嗎?”
明玥笑說:“不用,你去洗洗自己!”
思龍摸了一下頭頂的水草,轉了出去,為了一碗記憶中的鲈魚羹,沾點泥沙算什麼!頗有天真浪漫的少年感。
英招的黑紗帽上簪着白粉芙蓉和紅牡丹,顯得十分招搖,卻别有風情,依舊一襲青竹色袍衫,有一處翻領是姚黃色,黑犀皮腰帶。
半夏領着小團圓從内院走了出來,英招說:“團團,圓圓,過來,叫英招哥哥!”
蓐收和句芒正在擺着烤架,蓐收擡頭笑說:“得,又來一個不要臉的!”
團團和圓圓一口招哥哥,一口芒哥哥叫得順溜。
應蕭穿一襲紅裙坐在石凳子上,上一次來這裡,還是蓐收和塗山明玥的大婚之日,那時候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再次來到這裡,以一個新的身份,與蓐收和那隻小狐狸和睦相處。
團團和圓圓同英招嬉戲,圍着半夏跑,英招注意到半夏,小團圓喚她三姨,這是蓐收的妻妹,這是另一隻漂亮的小九尾!娉娉袅袅,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袅,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一眼動心。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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