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将德請到旁邊,小聲道:“殿下忽然高熱,不知府中是否有大夫?”
她往年在濟世堂時幫忙時曾見過不少病患,知道有些人若在極度疲累或勞心之後忽然松懈下來,便會出現發熱、嗜睡、無力的症狀,倒也不是什麼兇險之事。
可她畢竟憂心,不願讓李崇琰躺在那裡熬,想着早些請大夫瞧瞧,他也能少難受一些,不必硬撐着幹熬。
德叔先是搖搖頭,口中卻道:“大夫不在府中……老奴這就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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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隻是簡單請個大夫,不曾想德叔請來的人竟是“妙回春”,且原本已睡下的燕臨也被德叔差人喚起來幫忙。
顧春隐隐有些不安,料想事情并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簡單,卻不願在此時再添亂,便一言不發地看着德叔忙前忙後熟稔地打點着一切。
衆人先将沉睡的李崇琰自客院挪到主院,再屏息凝神等待妙回春診脈。
妙回春是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形清瘦,長相平凡。就是那種……看上去沒有任何與衆不同之處、扔進人堆裡很快就找不出來的普通人。
如此便于隐匿行迹的長相,顧春心想他大約也是李崇琰提過的那隊暗探的一員。不過此時她也沒心思好奇什麼,隻緊緊抿唇蹙眉,盯着床榻的方向。
須臾過後,妙回春診脈結束,輕聲歎了一口氣。
顧春還沒來得及出聲詢問,就聽房中橫梁上有男子的嗓音飄然而下:“他這是什麼毛病?”
燕臨與德叔皆是一臉習以為常的平靜,顧春卻驚詫不已地擡頭。
房梁上,一個黑衣身影閑閑端坐,兜頭罩着黑袍的連帽,面龐隐在房頂陰影處,兩腿懸空晃晃悠悠。
妙回春執筆開方的手稍頓,頭也不擡道:“與之前一樣。”嗓音中有明顯的沮喪。
“那你就先别忙着琢磨了,反正你也沒法子。趕緊開些退熱的藥吧,”黑衣人居高臨下沖着妙回春的背影嘲諷完畢,又道,“燕哥,我之前仿佛聽隋峻提過,二月裡你們初到殿下跟前時,他也曾突發高熱,多日不退?”
燕臨有些發懵,仰臉對黑影點了點頭,“馮星野,你能下來說話嗎?”
“不能,”房梁上的馮星野接着又問,“那時是看的哪位大夫?”
不明所以的燕臨指了指身旁的顧春,道,“屏城濟世堂的葉盛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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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峻與燕臨是二月裡才奉旨到了李崇琰跟前的,真要說起來,馮星野為李崇琰做事的年生要比他倆長得多,自然就知道許多他倆并不清楚的事。
待妙回春與德叔一道退出主院去抓藥、煎藥,主院卧房中除了輾轉昏睡的李崇琰外,隻剩下顧春、馮星野與燕臨後,馮星野出言與顧春核實之前的一些事,燕臨才知,當初就在自己與隋峻的眼皮子底下,李崇琰竟曾短暫失憶過。
馮星野仍是坐在屋頂橫梁上,語氣中聽不出喜樂:“妙回春早已診過,殿下這蹊跷的毛病似乎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這些年來下也沒有尋到根治之法。每回發作時隻能退熱,别的事幫不上忙,隻能等他自己慢慢想起來,不過并無礙性命,于是一直任他這樣拖着。”
誰也不确定這症狀是什麼緣故導緻的,也不清楚每次發作是否有什麼引子……束手無策。
顧春沒有說話,沉默地行到榻邊坐下,望着李崇琰發紅的雙頰。
燕臨忽然朝顧春道:“既妙回春對殿下這症狀無計可施,那不知葉家家主……”
顧春搖搖頭:“春分祭茶神那日他昏倒後,便是我師父診的脈,可我師父并未從脈象中瞧出什麼端倪,可見他這個症狀是我師父也沒法子的。”
“……可那時,我們竟沒有看出異常。”燕臨呆愣在原地,其聲讷讷,不知所措。
馮星野又道:“你們那時才到他跟前,對他一點都不了解,自然瞧不出他的異常。他是個心裡很能扛事的人,隻要他不說,别人通常很難發現。”就連他,都是在李崇琰手底下做事的第二年,才察覺其中的異樣。
許是李崇琰幼年時在宮中生活留下的習慣,他在失憶期間不會輕易讓不熟悉的人近身,也不會吃不熟悉的人給的任何食物,更不會讓身邊的人輕易看出他記不得事。
他雖從未說過當年在宮中遭遇過什麼,單憑這些根深蒂固的習慣,其實就可窺見一二。
這個威風凜凜的南軍都司,倒黴催的新任定王,能好端端活到成年、封王、開府,那絕對是一出跌宕起伏的漫長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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