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将軍自會交代。”蔣松還在為盧正的事生氣,說起話來自帶一股怒火,“還是錢大人覺得自己不必與将軍交代,隻與梁大人交代就好了?”錢世新呼吸幾口氣,道:“自然不是。隻是白大人對安若晨懷疑甚深,這懷疑當日也得到了印證。安若晨與姚昆勾結,他們一起出逃,還得細作殺手相助。蔣将軍方才也說盧正亦是細作一夥,那麼盧正行事是否是受安若晨授意,這裡頭究竟有何陰謀,将軍軍中細作潛伏,将軍尤不自知,釀成大禍,将軍自查恐不妥當,還是由梁大人處置好些。”這些話簡直是火上澆油,蔣松更氣。“将軍給衙門的報函,錢大人仔細看看吧。錢大人說安姑娘,不,說将軍夫人嫌疑重大,可有實證?将軍夫人因安府四夫人段氏一案受審,衙門這處可有實證,未有實證,擅自扣押,且讓将軍夫人險些送命,不得不驚險逃命,這責任不知是白大人該負還是姚大人該負,或者錢大人你來負?”将軍夫人?錢世新捏緊那信,他确是還未看,但聽起來龍騰那家夥居然不管不顧,給安若晨火速許了個身份嗎?而且安若晨才逃了幾日,龍騰接回去椅子還未坐熱呢,就算成親,消息傳回來哪有這般快!又玩的事情未辦完就先派人報信的那一招嗎?将軍夫人!錢世新在心裡冷哼!将軍都快沒法自保了,何況他夫人!石靈崖軍營裡,龍大與安若晨行完禮,喝了交杯酒,衆兵将大聲歡呼,舉杯共飲。有人起哄這輩子怕是唯一一回能在戰場上見證婚禮了,想見見新娘真容,想當面給夫人行禮。旁邊一堆人大罵。有說不識禮的,有說拍馬屁的。也有人小心附合。大家七嘴八舌。龍大捏捏安若晨的手,安若晨用力回捏了他一記,表示自己并不害怕。“好吧,你與大家說幾句。”龍大的聲音不大,但大家頓時都安靜下來,眼巴巴地盯着安若晨看。安若晨咬着唇,但也點點頭。龍大替她把蓋頭掀了起來。她對龍大笑了笑。龍大也笑了,道:“她說不緊張,原來是假的。”衆人哄笑,有人大叫:“夫人好。”一吵鬧,安若晨更緊張了。龍大一擡手,大家安靜下來。安若晨深呼吸,道:“我,呃,謝謝大家,陪将軍出生入死。”大家都看着她。安若晨腦子裡空空,再憋不出話來。龍大問她:“隻說一句?”安若晨窘,衆人笑。安若晨看着那一張張剛毅漢子的臉,忽然覺得很想再說什麼。她拿出那張紙,道:“我與将軍初次見面,是在将軍領兵入城那日。将軍來此,是為了南秦入侵陰謀。後來我們相識,也是因為奸細之事。因為這些事,死了許多人。那些人,有些是南秦細作,有些是我大蕭奸細,有些是無辜百姓,有些是我不認識的,有些是素未謀面的,還有些是為了救我而死的。我很幸運,能嫁給将軍,但我不能忘了他們。那些真相,那些公道,我還欠着他們。今天是我與将軍的大喜日子,我在帳子裡,寫下他們的名字。”安若晨咬咬唇,開始大聲念名字。這些名字,兵士們當然是陌生的,但他們心裡也有名字。于是一個人說出一名字,另一個也接上,那是他們戰死的兄弟。那些名字,遠比安若晨名單裡的多得多,安若晨并不認識他們,但她落淚了。真相與公道,必須還清。安若晨握緊了龍大的手。這邊蔣松還在與錢世新道:“既是拿不出實證,又無新的線索,那請錢大人撤消對我将軍府衙管事陸嬷嬷的緝捕令函。前線大勝,是我大蕭盛事,請大人速發告示,以定民心。郡府衙門那場胡亂混戰,前因後果,與細作何幹,龍将軍要知道。城中搜捕何人,如何搜捕,龍将軍要知道。對太守府的管制監查,由我軍方接手。”錢世新真是有些不敢相信,龍騰這是完全不将梁德浩放眼裡了嗎?巡察使安排的事,他派個人過來說踢開便踢開了?“蔣将軍。”錢世新定了定神,道:“許多事是白大人生前囑咐的,不止我,他的一衆屬官均得了令,軍方的搜查,對太守府的監管,也是對白大人遇刺一案的交代。蔣将軍一直在軍營,未知城中情形。”蔣松打斷他:“所以如今我來接手,我未知的情形,還請衆位大人相告。白大人生前囑咐了什麼,我想龍将軍也想知道。白大人既是去世,城中不可一日無主。聽說白大人讓錢大人暫代太守之職,将軍覺得姚昆從前與錢大人相交甚密,恐白大人遇刺之事錢大人也撇不幹淨,白大人這般安排并不妥當。”錢世新臉色鐵青,這是反咬一口?蔣松硬邦邦地道:“龍将軍囑咐,若對他的安排有異議,都可好好商量。他如今有空了。”錢世新:“……”安若晨與龍大的婚禮時間并不長,畢竟是戰時,兵将們熱鬧了一番後很快就各回各位,各值各崗。有些無事的,坐在篝火旁繼續喝酒吃肉歌唱。歌聲嘹亮,稱不上悅耳,卻頗有氣勢,讓人心情舒暢。安若晨坐在帳子裡,聽着隐隐傳來的歌聲,一邊與姚昆叙話。姚昆自被龍大救下,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安若晨。比起在中蘭城裡的警惕尖銳,眼前素顔紅裝的安若晨才真正像個二九年華的小姑娘。今日日子特殊,姚昆也不敢多打擾,隻表達了恭喜之意,又說自己已與龍将軍将中蘭城裡發生的大小事都說了,龍将軍的意思,是暫時沒有辦法洗刷幹淨他的嫌疑,得找證據線索反駁指控。但謀害白大人一事栽髒得太簡陋,定有辦法處置,讓他莫要心急,他家人的安危,已派人去盯着了,晾那錢世新不敢做得太過。姚昆道:“将軍說,我龍大還未死,他錢世新不給自己留些餘地,便是他找死了。”姚昆說這話時,頗有感慨,龍将說話就是硬氣。安若晨安慰道:“将軍既是如此說,那便是會如此辦。大人勿心急。”姚昆點點頭,卻道:“我想回中蘭,将軍既是已穩了局勢,又有把握制得住錢世新,我想回去。衙門裡還有許多我的部下屬官,有愛戴我的百姓,我回去了,才能引出線索,找到真相。”安若晨沒說話。姚昆停了停,見她不接話,隻得道:“隻是龍将軍不答應。”安若晨這才道:“将軍不答應,自有他的道理。方才大人不是也說了嘛,将軍親口與大人說的,這事已派人去處置,大人莫要心焦吧。錢世新見不得大人,便不敢對大人家人施害,但若大人便在他面前,他自然就得拿着大人軟肋要挾。到那時,大人是眼睜睜看着夫人公子落難,還是自己屈從錢世新?”姚昆心裡歎氣,就知道龍将軍不管做什麼,這安若晨定會全力支持。他想讓她幫着說話,怕是不能夠了。隻是他記挂蒙佳月和姚文海,真的不能心安。錢世新心亦不安,但他未屈從。就算龍騰當着他的面親自說,他也要駁上一駁,何況隻是蔣松而已。武将說話硬氣,喊打喊殺,但真要動手,他們敢嗎?錢世新覺得他們不敢。若真敢這般武斷行事,先前龍騰懷疑這個是細作懷疑那個是細作便該先除了再議,何必磨磨叽叽查來查去。如今亦是一般。他錢世新可疑,證據呢?所有的事都是思慮清楚才安排。每一個人,每一個位置。龍騰是這樣,白英也是。龍騰會被舉薦來這兒,就是因為他如此的性子,他講究什麼公正公道,必就會顧慮冤假錯判,顧忌傷害無辜。在武将身上,這可不算優點。未開戰前,他都會優柔寡斷,所以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這是當初上頭定計劃時的思慮。事情也确如他們認為的一般,龍大确是未有疑人就抓,未有聞風就動。所以錢世新覺得,現在也是一樣。錢世新與蔣松道,他受白英之命,代任太守之職,代掌平南之事,如今白英屍骨未寒,他定不能違背所托,抛棄承諾。再者令書已呈梁德浩,若非梁德浩下令,他不敢交出太守之職。蔣松也不退讓:“既是錢大人堅持,那我就得依令将錢大人押下,等候梁大人的令書到了再處置了。”言罷,一擺手,一隊衛兵便要上前來。錢世新大喝:“蔣将軍,你這是目無王法了嗎?”“王法是你錢世新不成!”蔣松喝起來可比錢世新有氣勢。錢世新口氣一軟,道:“蔣将軍,你我都是奉命辦事,龍将軍與梁大人處置這個也自然是有商有量的,我們鬧得不好看,會教兩位大人為難。不如這般吧,蔣将軍與我一同處置衙内事務,我一文官,遇着白大人遇刺身亡,細作四伏的險情确是不知所措,蔣将軍對平南事務不熟,處置起來也會吃力。你我齊心協力,才可度過此難關。也好與龍将軍與梁大人交代,你看如何?”蔣松聽罷,想了一想,點頭:“也好,那般也不是你抗命,我也未負将軍之令。但我醜話說在前面,可莫要在我這兒耍什麼花樣手腳,發生任何事,均得相報與我。”錢世新連連點頭稱是,道自然是如此,确是需要蔣将軍這般人物才能威懾住膽敢謀害殺戮官員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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