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沒拜堂,喝交杯酒呢……”馮駕低低地說,聲音裡竟然有說不出的千般愁萬種怨。
“那麼你的喜堂布置好了嗎?”薛可蕊氣鼓鼓地沖他發問。
“……”馮駕不說話,他低下了頭,一臉羞赧。
“下人們都跑光了,我又忙……”新晉的新郎官口中喃喃。
“新房挂上紅幔換好紅帳了麼?”
“……”馮駕繼續讪笑。
薛可蕊沒有再說話,隻露出一副了然的,“你看,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突然發現自己特享受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薛可蕊的眼底有狡黠的光一閃而過,她忍不住就想逗逗他,便擡手就作勢要去拉他坐直了的腰。
“你的馮府裡壓根兒就見不得人吧?所以咯,我的大人啊,咱們還不如就在這兒成親……”
“夫人,且慢!”馮駕果然如臨大敵,像一隻敏捷的兔子,迅速閃到一邊。
他一襲雪白中衣早已淩亂不堪,面上尚有情潮未褪,卻一副受驚的模樣倉皇失措地躲她的手……
薛可蕊無語,不禁啞然失笑。
“第一次發現大人也會有害羞的時候?”
她擡起寬大的喜服大袖,蓋上自己的臉,躲在那喜袍後咯咯咯地笑。
馮駕卻笑不大出來,他低頭,似乎正在心裡作出什麼重要的決定。半晌,馮駕終于擡起了頭:
“蕊兒,駕心裡有愧,我不能給你一個正常的婚禮,就連一個觀禮的賓客都沒有,我今天也是鼓足了勇氣才敢一個人去薛府迎你……”
薛可蕊并不介意,她無可無不可地擺擺手:“無礙,情況特殊的時候,我也不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馮駕一臉感動,又探過身來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試探着看進她的眼睛:
“咱們什麼都沒有,沒有唱禮官,沒有紅燭,沒有撒帳的同心金錢和五色彩果,就連牽巾也沒有一條……我擔心了一整夜都不能阖眼,就怕今天蕊兒會不高興。”
薛可蕊定睛看向馮駕的臉,那天夜裡看不見,早上起來又一陣忙亂沒看清,距離上次她離開馮府,馮駕竟然瘦了如此之多。刀削斧劈似的臉頰線條愈發分明,搭配上他疲色深沉的青色眼底,薛可蕊可以想象在過去的一個月裡,他過的是怎樣暗無天日,終日操勞的生活。
薛可蕊心中疼惜,擡手輕輕撫上他的臉,“最近可是太忙?你憔悴了許多。”
馮駕點點頭,閉上眼就着薛可蕊輕貼他臉頰的手輕輕摩挲,“為着蕊兒的事,駕焦慮了太久,覺也睡不好。”
他的聲音低沉中帶着淺淺輕揚的尾音,頗有些與人邀功讨賞求寵愛的意味,這讓薛可蕊忍不住又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馮駕說他焦慮難入眠,薛可蕊卻忘記了思考他為了娶她什麼事都沒有做,他的焦慮究竟着落于何處,這樣天大的一個破綻。薛可蕊隻看見他的委屈與可憐巴巴,心中禁不住愛意泛濫——
她頭腦一熱,牽起馮駕的手,将他自大青石上拖起,将那件喜服自青石上拿起,抖抖平整又拍拍幹淨。薛可蕊親自替馮駕整理好了中衣,替他穿好這件大紅喜服,自己則低下頭,摸索半天解下了腰間的紅腰帶,展展平整了,一頭自己拿好,一頭塞到馮駕手裡。
“大人拿好了,這就做我們的牽巾吧。今日我便與大人指天為媒,以地為聘,結為夫婦。薛可蕊願以終身為托,陪夫君一道戰蠻夷,鬥逆賊,還我涼州乾坤朗朗,海清河晏!”
薛可蕊說出這番話時是毫不猶豫的,她拿着紅腰帶做的牽巾仰頭直視馮駕的臉,那火鳳般的眼中有璨星點點,因着激動,薛可蕊的臉頰泛起一層醉人的嫣紅。
馮駕垂首看向身前周身都寫滿決絕的姑娘,胸中有巨浪滔天。他唇角緊抿,不發一言。
耳畔傳來薛可蕊珠落玉盤般婉轉的呼喚,“夫君,咱們可以拜堂了……”
……
暮色低垂,馮駕抱着薛可蕊策馬疾馳在空無一人的明儀大街上,薛可蕊俯首于他的懷中,鬓邊散落的發絲缱绻飛揚,與他胸口赤紅的喜袍膠葛、糾纏。
“夫人餓了麼?”
“唔……”貓咪一般糯糯的回應換來馮駕眼底更加深重的墨色。
“駕,帶夫人去吃好吃的,喜歡嗎?”他自喉間吐出幾個字,極盡溫柔。
薛可蕊喜歡他的寵愛,她仰起頭,盯着他上下翻滾的喉結,嘴角梨渦淺淺:
“好,但憑夫君安排。”
馬蹄聲疾,二人一騎停在了一棟四層樓高的飛檐重樓前,薛可蕊照舊是被馮駕抱孩子般抱下馬的。薛可蕊擡頭,看見這是大名鼎鼎的觀瀾閣,與往日不同的是,觀瀾閣沒有掌燈,死氣沉沉的一片黑,連大門口的牌匾都不知道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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