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衆長工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夏家。向主家夏老爺和太太說起了今天田間發生之事,勸說是否不再讓二嬌岀去幹活,以免遭到不幸。
夏老爺皺起了眉頭,心裡盤算着把這個比男人還能幹的兒媳婦兒咋辦。還未開言,隻聽太太對衆人說道:不出去幹活,養在家裡啊?我家可不養閑人,衆長工吓得不敢再言語。二嬌默默地流着眼淚,走進她昔日住的小黑房。原來小男人夏金嫌棄二嬌,不許她進屋,就他一人獨睡婚房。
再苦的日子還是要熬。
二嬌就像一朵苦菜花一樣,在風裡雨裡苦生苦長。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沒有一天是她的休息日。夏家家大業大,家裡永遠有幹不完的活。白天幹完活,其它長工可歇息了,二嬌卻還在昏暗的蠟燭下剁豬草煮豬食,一圈養着十多頭豬,都由她一人操勞。
她沒有讀書,就知苦吃苦做!她想,自己就是命苦。名義上已是拜堂成了别人家的媳婦,實事上她還是個無人關愛的黃花大閨女。她看着自己的雙手,全是一道道的裂痕,粗糙得像六十歲村婦的手。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她沒有感受到這世上有人給她一絲溫存。
二嬌在想,來到夏家十七年了,也再沒回過老鴉山,也不知爹娘咋樣?姐姐該出嫁了吧。窗外的月亮無言地望着孤苦的二嬌,很想黎明時為她投來一絲溫暖的陽光。
天亮後,她膽怯地到婆婆跟前央求道:“婆婆,我來夏家十七年了,能不能讓我回家看看。”婆婆嘴裡叼着大煙,大聲喝叱:“回什回,家裡每天那麼多活要幹,還不快去幹活!”二嬌不敢反駁,隻得退了出來。
夜的天空,星星眨着眼睛。這時的小鎮,人們都進入了夢鄉,唯有可憐的二嬌還在拼命地幹着活。阿正已經二十五歲,已在夏家幹了十年的長工。長年的體力勞動讓他練就了一副健壯的體魄。這麼多年來,他親眼目睹了二嬌來夏家當童養媳的苦難生活。看着苦不堪言的二嬌,心裡不由生出同情和愛憐。這夜,長工們已發岀了鼾聲。阿正起夜,聽到二嬌還在剁豬草的聲音,看看天色,已是三更時分,心裡想,這麼晚了,還在幹活,實在可憐,我不如去幫幫她吧。
進得圈房來,對二嬌說:你去打水升火煮豬食,我來幫你剁豬草。二嬌感激地點了點頭,對阿正說:多謝阿正哥!多一個人幫助,二嬌總算能快一點幹完活,早點去歇息。後來,阿正經常來幫二嬌。久而久之,二嬌在阿正的幫助下,心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心裡也有了從未有過的感覺,那就是沒看見阿正時,心裡就會特别想他。
就這樣,二嬌已經渴望每天的夜早早來臨,隻有在深夜她才能和阿正哥在一起不知疲倦地幹着活,訴說心中的情!阿正也深深地愛上了這個純樸,善良,勤勞的姑娘。隻是礙于她是夏家兒媳婦的身份,不知如何是好。
那夜的雪很大,午夜的蠟燭還在滴着悲憫的淚,照着兩個相愛卻不敢愛的年輕人。望着二嬌流淚的雙眼,阿正忍不住緊緊将二嬌擁進懷中。愛如火燃燒了兩顆真情的心,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風花雪月的美麗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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