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桓點了點頭,這時他忽然發現肅冼未換下的官服身上染滿了似血凝結後的黑漬,甯桓扯了扯肅冼的衣服,問道:“你怎麼弄的一身血?”
肅冼皺了皺眉,低眸掃了眼,随口道:“皇後殺了王昭儀,聖上為掩衆人之口命我處理了屍體。”
“皇後殺了王昭儀。”甯桓聞言,猛地一怔,半響他忽然捂住了嘴,他圓溜溜的黑眸慢慢瞪大,小聲地湊到肅冼耳邊心虛地道,“這……這你都告訴我,不合适吧?”
“不是你問了嗎?”肅冼撇了撇嘴,低聲道。他轉頭看向甯桓,冷哼了一聲:“那你以後可以消停點嗎?”
“我怎麼了?”甯桓問道。
肅冼怒道:“比如少去管什麼王尚書他小妾和馬夫的事!”
“哎哎哎,那怎麼一樣?”甯桓覺得肅冼簡直就是蠻不講理,“那,那不一樣!”
肅冼闆着臉,一字一頓地回道:“一摸一樣。”
“你能不能講點理?”甯桓囔道。
肅冼冷笑了一聲,撇過了頭。他的目光恰巧落在那沒了身子的半截人頭上,他沉默了半響,忽而蹙了蹙眉,喃喃地道:“那個王昭儀的頭也是沒了。”
甯桓一怔,忽想起方才那人頭提過的事,他急忙道:“等等,方……方才這東西與我說,已經有半人蠱混進了皇宮。”
肅冼猛地擡起了頭,他眸光一閃,低聲地再次重複了甯桓的話:“混進宮了?”
“說不定皇後她是冤枉的。”甯桓想了想道。
肅冼回道:“皇後害死了昭儀,這在後宮本也就司空見慣。隻是這一回……不是下毒,也并非雇兇,皇後親自動了手,如此明目張膽……何況那昭儀還方得了寵,正巧被皇上撞見。”
“方得了寵。”甯桓微抿着嘴,如今心中漸冒出一個猜測。
“怎麼了?”肅冼見甯桓臉色微變,于是問道。
甯桓便将那日肅冼走後發生的怪事說了出來。肅冼蹙着眉,沉思了片刻,繼而回道:“既然如此,便就去喜樂佛廟中看看。”
“我也要去。”肅冼方要站起身,甯桓一把扯住了肅冼的袖子。
“你去做什麼?”肅冼沒好氣地問道。
“我不會給你添亂的,那個半頭蠱就是我自己一個人殺了的。”甯桓眼巴巴瞅着肅冼,小聲地道。
可不是,用着他的符耍着他的刀,肅冼譏诮地露出了一抹笑,可正當他轉身對上甯桓那雙黑葡萄般閃亮亮的眼眸時,拒絕的話卻咽回了肚子。
肅冼撇了撇嘴,算了,随他去,他哼哼了一聲也當是應下了。甯桓頓時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笑得半側虎牙都露了出。肅冼看得心癢癢,他勾起了一側的嘴角,卻又很快的抹平了。他惡狠狠地捏了捏甯桓的臉:“走了!”
甯桓正方要随着肅冼一同離開,這時他忽地又想到另一件事。“你又怎麼了?”肅冼問道。
甯桓撓了撓後腦勺:“明早我叔父他們要是醒來,發現我和堂哥都不見了,地上又留下這麼一大的灘血,鐵定要出事。”
肅冼抱着胸,眯着眼眸看着甯桓,見着他舔了舔嘴唇,扯出了一個狗腿的笑:“肅大人,你有沒有辦法,就……就……你從前變戲法那樣變出了幾個大活人。”
第61章
肅冼面無表情地看着甯桓,半響還是他先洩下了氣,肅冼沒好氣地道:“我不是變戲法的,這件事要我說多少遍!”此時他的手中忽地掉下了兩個紙人,紙人在落地的瞬間成了甯晟與甯桓的摸樣。
“是是,您不是變戲法的。”甯桓敷衍地回道,他打量着眼前與他摸樣一般的少年,嘀咕着道:“你就不能把我弄得威武一點嗎?”
肅冼冷哼了一聲,他上下睨了甯桓一眼:“這細胳膊細腿兒哪點不是和你一樣?”
細胳膊細腿兒,細胳膊細腿兒,甯桓的腦海間無間斷地響着這兩個詞。他閉着眼眸,口中慢慢吐出一口濁氣,不生氣不生氣,甯桓在心中默念。随後他睜開了黑眸,嘴一撇,鼓着腮幫子,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給了肅冼一個冷漠而決絕的背影。
肅冼一臉懵得望着甯桓的背影,這怎麼就生氣了?
肅冼愣了好一會兒,轉過身與那靜默的兩個紙人相望。他看了看那個與甯桓相似的紙人,不解地問:“我說錯什麼了你這麼生氣?”
那紙人頂着一張甯桓的臉,此刻面無表情地凝視着他,目光中似乎透着不屑。肅冼譏诮地冷哼一聲,“你還給我擺上譜了?”肅冼伸手捏了捏紙人那張以假亂真的臉,“傻裡傻氣,虎頭虎腦。”
半響,肅冼像是洩氣般地撇了撇嘴:“我生你一個紙人的氣做什麼?”他沒好氣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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