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為文帝診治,使用針灸之法續命的太醫是太醫府内的一名老太醫,對于他的人品霍璃還是非常放心的。
而這麼大的事情,作為太醫連讓自己提前準備的話都說了出來,可見文帝的情況已經糟到不能再糟。
看着那名滿臉憂愁的太醫,霍璃點了點頭,然後擡步走入乾坤宮内。
此刻,呂嬃早已來到乾坤宮,她正斜坐在龍榻邊緣。
霍璃走了過去,見龍榻上本就形同枯骨的文帝更是沒有半點生的氣息,胸口那微弱的起伏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看不到。
而就算是這樣,文帝的額頭上,太陽穴上還有身體各處依舊插着銀針。
銀針随着文帝每一次微弱的呼吸而顫抖,那再無半點血肉僅剩一張皮包裹的骨骼讓人看起來毛骨悚然。
文帝這般樣子,即便霍璃不是第一次看到心中仍不免一顫。
那個當初在太上皇兵敗狼山,扶社稷之将傾的,穩大夏江山永固的文帝,如今已經徹底倒了下去。
而真要是算起來,他也同樣是霍璃的弟弟。
無論如何,看到自己的弟弟這般樣子,霍璃的心中總是非常難受。
她不由的心頭一酸,上前兩步蹲下身來,柔聲問道:“陛下,不知您能否聽到臣妾的聲音?”
“臣妾是太上皇的妻子,是霍龍的孫女,霍璃。”
龍榻上,文帝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對霍璃的話沒有半點反應。
深吸了一口氣,霍璃繼續說道:“太上皇已經在路上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的。”
“陛下,您為了我大夏的江山社稷已經堅持了這麼久,還請您再堅持一下。”
“這一次,太上皇是帶着前線捷報回來的,他打赢了犬戎人,打赢了那些侵略我們的蠻夷,他已不再是當初狼山之上的那個太上皇了。”
“陛下,無論如何,還請您一定再堅持幾日,親自将這我大夏的萬裡河山交付到他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霍璃的話起了什麼作用,又或許就僅僅隻是一個巧合。
在霍璃說完以後,文帝那細不可查的呼吸竟是增強了許多,胸口的起伏也變得明顯了起來,雖然對比正常人還是十分微弱,但對此前的情況來說已經好了太多。
一直都坐在龍榻前,呂嬃對這一幕感到十分奇妙。
“難道……陛下還能聽到外界的聲音?”
見呂嬃這麼問,霍璃歎息道:“或許吧。”
“不過在臣妾想來,還是陛下自己的意志力足夠堅強,他可以說是臣妾所見過最堅強的一個人,換成其他人,病到這種地步恐怕早就撐不住了。”
聽到這話,呂嬃面上沒表現如何,但内心中卻是起伏不定。
倘若文帝當真能聽到外界的聲音,那豈不是證明她此前多次看望文帝,然後對他說出那些不能對旁人言,有關于自己和太上皇之間的事情全都被文帝給聽到了?
想到這裡,呂嬃更是做賊心虛一般,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她對霍璃用了一個眼色,霍璃心領神會,二人起身走出了寝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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