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恺回到房間,低吼道:“把門關上!”
長子甯長旭揮手吩咐婢女小厮退下,輕輕關好門。
“這是怎麼了?”焦急等待的趙氏站起身迎上來。
甯恺肅然危坐,面色冷凝。深呼吸幾口,還是無法平息怒意,一揮手掃落小幾上的茶盞,嘩啦啦碎了一地。
趙氏跳腳躲過,輕呼一聲,看向三個兒子:“那件事難不成是真的?”
甯長旭看了甯恺一眼,點點頭:“十有八九就是大伯父的兒子。”
趙氏呆若木雞,木然的跌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喃喃道:“大房要有兒子了,大房要有兒子了?”
那這麼多年,他們算計的一切不都落空了嗎?
甯長翰神色複雜:“若那母子兩個真的認祖歸宗,祖母定會更偏心大房,不出意外,大伯父定會為他那個兒子請封世子。”
枉費他和大哥明裡暗裡為了甯國公的爵位互别苗頭,殊不知卻被一個外來着強占了先機。那他這麼多年的謀劃算什麼,豈非可笑?
若大房有了兒子,爵位怎麼也不會輪到二房,更輪不到他。他甯國公府二公子的身份就是一文不名,庶房的次子,哪裡能比嫡房世子身份尊貴?
趙氏如遭雷劈,呆愣了一會,她猛然拽住甯長旭的袖子:“長旭,萬不能讓那對母子把爵位搶走啊,否則……否則甯國公府哪裡還有咱們的立足之地,甯國公府的一切,怎麼能交給那對來路不明的母子?”
她一直羨慕嫉妒魏國公夫人,每天都想着甯恺繼承爵位,她也能當上國公夫人,如今國公夫人的位置就要被别的女人占去了,她怎麼能甘心?大房多年沒有女主人,她一直代為主持中饋,私下裡撈了不少好處。當然,她一直認為甯家遲早是她的,所以她并不認為她多拿點東西有什麼不對。
這麼多年,二房一直把爵位和甯家家業當成是囊中之物,怎麼會眼睜睜看着大房後繼有人呢?
甯長旭額頭青筋直跳,看向一言不發的甯恺:“父親,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甯長翰暫時放下了和甯長旭的暗鬥,急切道:“父親,若是真的讓那母子倆進門,被大伯父放在眼皮子底下保護,怕是做什麼都晚了。”
趙氏附和道:“是啊,老爺,您快拿個主意罷。”
沉默許久,甯恺緊緊抓着扶手,掀起眼皮看着兩個兒子:“做幹淨些。”
這就是要殺人滅口了。
甯長旭道:“父親放心,此事并不好牽扯到二房。”
趙氏捏着帕子道:“萬一被老夫人懷疑到咱們身上呢?”
甯長翰目光陰鸷:“大伯父并未告訴我們那母子倆住在何處,就算他們被殺了與我們何幹?再者,就算祖母不喜歡二房,難道還想讓甯國公府後繼無人?懷疑又如何,她還能殺了我們?”
甯長旭一拍桌子:“二弟說的不錯,未免夜長夢多,還是盡早解決為好。祖母再不喜歡二房,也改變不了我們是甯家子孫的事實。”
趙氏放心了些,轉而冷笑道:“那老太婆氣死了,可與我們沒什麼關系。”
她早就看不慣甯老夫人了,偏偏還要小心伺候她、恭維她。早在甯老夫人阻攔她把女兒嫁個平王之時,她就恨不得甯老夫人趕緊死。隻有甯老夫人死了,她才能真正的當家做主,不用再看别人的臉色行事,屆時就算她要把女兒嫁給太子,都沒人阻攔。
甯恺站起身,重重歎了口氣:“既如此,就安排妥當,盡快行動罷。”
自從沈妤得知程昭儀就是甯忱死去的妻子,就吩咐人暗中保護她和安王,甯家二房可不是省油的燈,怎麼能容許守着多年的爵位被别人奪走?
果不其然,翌日就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消息。
“姑娘,您猜的不錯,甯家二房果真行動了。”蘇葉急匆匆進來禀報,“昨天夜裡,有人暗中刺殺程昭儀和安王。”
沈妤坐在梳妝台前,看着鏡子:“他們還真是心急啊。”
“可不是心急嗎,他們小人之心,定會覺得此時不殺,等安王進了甯家動手就難了。不過——”蘇葉輕聲道,“原本咱們的人要與那些人厮殺的,誰知還有另外一波人在暗中保護,所以他們便沒有動手。”
沈妤拿起一支紅翡翠簪子:“是甯國公的人嗎?”
“想來是的。”
蘇葉從腰間拿出一枚令牌,遞給沈妤:“事後,咱們的人在程昭儀的住處發現了這個。”
沈妤接過去一瞧,忽而笑了:“二房那幾個,倒也不算傻,還知道栽贓給魏家。”
蘇葉嘿嘿一笑:“找不到這枚令牌,甯國公便不會相信是魏家派人刺殺程昭儀和安王的了。”
沈妤把令牌放下:“甯國公不是傻子,否則也不會派人暗中保護兩人了。就算他看到這枚令牌,也會認為是有人栽贓陷害給魏家,那個人是誰,想必他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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