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酒微微一笑,轉過身來,正想吩咐侍應加什麼酒,卻忽然覺得哪裡異樣,回過頭又去看那隻掙紮着想要起身的蹩腳人偶。
雖然隔着兩三張桌子,觥籌交錯、人影簇動間,他卻隐隐覺得那“龍蝦”好像是在看他?!
一個況味複雜的念頭像一隻在海灘上悄然橫行的小沙蟹,從他心底飛快地爬了上來。初時好笑,繼而卻有一團悶灰的雨雲從他心頭掠過。
他放下手裡的杯子,走上前去,拎開了兩個絆住那“龍蝦”的小人兒。
隐約露出眼鼻的半張面孔在“龍蝦”口中影影綽綽閃動着眼眸,陰影下沉澱出的翡翠光澤,再不會錯。
她躲在厚重的“蝦殼”裡咬唇忍笑,沒想到扮成這樣也能被他認出來!
她搖着臃腫的殼甲站起身,向他晃晃蝦頭以示感謝。
毓甯說叫她穿得漂亮一點,可于他而言,漂亮的女孩子有什麼稀罕?
況且,她仔細想過了,她和别人不同,他已經看了她十二年,她再怎精心打扮在他看來怕也尋常,她要給他一個”意外“。
不過,可能有點太”意外“了。
晏晏忍着笑站起身,從殼甲深處窺看他的神色。不料,虞紹桢面上沒有她預想中的啼笑皆非忍俊不禁,反而眉心微蹙,隐約浮着一縷薄愠。
她一驚,轉念間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蓦地眼前一花,卻是虞紹桢突然動手揭掉了她的”蝦頭“。
突然的明亮和舒朗,讓她忍不住長籲了口氣,然而虞紹桢不苟言笑的神色,讓她小心地抿住了笑,半是羞澀半是撒嬌地讪讪看他。
她濕亂的劉海掩住了半邊額頭,鼻尖上一圈細細的汗珠晶瑩可見,脂粉不施的面孔泛着一層濕漉漉的绯紅,像炎炎夏日裡剛洗過的蜜桃,蒸騰着芬芳果香。
過于鮮妍的明眸皓齒,讓他有一刹那的恍惚,帶着幾分潦草的甜美爛漫仿佛讓周遭的燈光酒光都黯了一度。
一聲口哨和夾着低笑的贊歎在他身後響起:
“這裝什麼‘龍蝦’啊,暴殄天物。”
“紹桢,認識的?介紹一下。”
大約她也聽見了,面色更紅,眼裡閃出得意又矜持的笑影。
虞紹桢卻殊無喜色,一動即止地挑了下唇角,便拽起了她虛張聲勢的“蝦螯”,低聲道:“走。”
晏晏不料他見了自己竟是這般态度,手臂下意識地往後一撤,胖圓的“蝦螯”就從他手裡脫了出來:”幹嘛?“
言罷,便見俯視她的虞紹桢又蹙了下眉,眼中不加掩飾的愠色籠住了她,不耐煩地在她額頭上一抹,“你搞什麼……你不熱嗎?”
在海上航行數月,他麥色的肌膚更深了一色,看上去愈發欠了些柔和意味。晏晏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把急于出口的辯白咽了回去——後面有他一班同僚,她是個“懂事”的姑娘,她不在這兒跟他争辯。
“走。”虞紹桢說着,嫌那“蟹螯”礙事,幹脆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别拽我,我自己會走。”她悄聲抗議着,跟上他的步子。
方才還在和虞紹桢談笑的一班人看着他二人的背影,面面相觑。
那原打算“抽獎”的小個子少尉惑然道:“招呼也不打一個,他還回不回來啊?”
旁邊一個中尉笑道:“要是有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來找你,你還回不回來?”
那小個子中尉撇撇嘴,正喝着酒突然“哎呦”了一聲:“他這是逃單吧?”繼而沉痛地搖了搖頭:“虞校長的兒子都逃單……”
晏晏不情不願地跟着虞紹桢下樓,身後支楞楞的“蝦尾”時時拍打到樓梯欄杆,出轉門的時候還被夾了一記。侍應很快叫來了紹桢的車,司機一見晏晏,便笑道:“晏晏小姐也來了。”
晏晏點點頭,忍不住瞥了虞紹桢一眼,想看他發沒發覺司機叔叔多麼和藹可親!
幽藍夜色中,他愠意未褪的神色沒有絲毫軟化的迹象,默然拉開車門,偏了偏下颌示意晏晏上車。
跟着,他自己也坐了進來,面無表情地打量着她道:
“你這東西怎麼脫?”
他這麼嫌惡她扮成這樣,為什麼還寄張大龍蝦的明信片給她?
她不聲不響地指了指頸後的拉鍊,放下來時,手指用力蜷在了掌心。她是個有涵養的姑娘,她不在外人面前跟他吵架。
紹桢聽了,揚了揚手腕示意她轉身。
然而她剛動了動肩膀,猛然省起一件事來:他似乎已經對她很不滿意了,誰知道他看見她頸後的刺青又會有什麼反應?想到這個,她立刻向後一靠,悶悶道:“我不想脫。”
虞紹桢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态度不妥,勉強笑道:“又不怎麼好看。”說着,又探手過來要拉她背後的拉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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