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工資沒了!彩虹在心底嚎叫,也沒個地方報銷,跟這群少爺真是玩不起啊。扣上錢包,出了賓館,門外已是狂風大作、暴雨如注。這城市湖泊衆多,氣候無常。風中矗立的高樓仿佛孤島上的一排椰子樹,在路人的視覺中搖動。彩虹深深吸了一口氣。頃刻間,被雨水洗刷的街道泛出一股泥土的氣息。縱橫如阡陌的圍牆頹唐了。被暴雨沖刷的城市居然有了一種耐人尋繹的田間之趣。秦渭總算記得将一直披着的披肩還給了彩虹。服務生送來了兩把傘,風大,費了好大的力才撐開,幾秒鐘功夫又吹折過去。蘇東霖對彩虹說:&ldo;在這兒等着,我去把車開來。&rdo;彩虹想了想,搖頭:&ldo;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兒要和季篁說。是學術上的事情,我等他一下。&rdo;說着說着她的臉就瞅着地闆,無緣無故地紅了。&ldo;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回去?&rdo;蘇東霖不解,&ldo;學術的事打電話也可以說吧。&rdo;&ldo;我更喜歡面對面地讨論。等會兒我打車回去,韓清的事兒就拜托了。&rdo;&ldo;學術?&rdo;蘇東霖挑了挑眉。&ldo;學術。&rdo;&ldo;什麼學術?&rdo;&ldo;後結構主義和新馬克思主義。&rdo;&ldo;結構主義有前的和後的?&rdo;蘇東霖眯起眼。&ldo;馬克思主義還有新的和舊的?&rdo;秦渭□。然後兩人齊齊地說:&ldo;你們文科的人真懶,從術語的起名就看得出。&rdo;蘇東霖說:&ldo;你看我們的術語,tdp功耗、二級緩存容量,多清楚,多明白。&rdo;&ldo;就是。&rdo;秦渭附和,&ldo;我們的術語也好聽啊,&lso;債券凸性&rso;、&lso;對沖比例&rso;,比你那些前啊後啊新啊舊啊的強太多了。&rdo;&ldo;可不是。你以為新馬舊馬就能鎮住我們?哼,門都沒有。&rdo;蘇東霖道,&ldo;我懷疑季老師會不會解二元一次方程。&rdo;彩虹雙眼望天,氣極反笑,甩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白眼:&ldo;兩位慢走,晚安不送。&rdo;回到賓館的接待室,彩虹向服務生打聽季篁的工作時間。&ldo;季師傅十一點下班,現在還有兩個小時。小姐您真要等這麼久?裡面有點忙,有什麼事我可以帶個話的。&rdo;服務生的回答很熱情。季師傅?彩虹愣了愣,一時間還不習慣這個稱謂:&ldo;沒事沒事,别打擾他工作。我坐在這裡看會兒雜志就好。&rdo;話最終還是傳了進去,過了一個小時季篁就出來了,換了平日的衣服。看得出他臨時洗了把臉,額上的頭發濕漉漉的。&ldo;hi,彩虹,&rdo;他的聲音很從容,&ldo;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實在是脫不開身。‐‐有事找我?&rdo;&ldo;嗯,不是急事,你不是十一點下班嗎?&rdo;&ldo;現在不忙了,我跟經理打了招呼,讓我的副手頂一下。&rdo;說罷,和她一起走出大門,季篁從包裡拿出一個便當盒,&ldo;你還餓嗎?&rdo;&ldo;實話說,你們的西餐真是吃不飽……&rdo;&ldo;誰讓你點法國菜?&rdo;彩虹打開飯盒,那菜看上去花花綠綠,光怪陸離,樣子很是誘人。吃一口,糯軟蘇松,美味異常。可惜這也是法式的,量不多,三口兩口就吃光了。&ldo;味道好嗎?&rdo;季篁問道。&ldo;真好吃。&rdo;她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ldo;這是什麼菜?下次再來我一定要點。&rdo;&ldo;ratatouille。&rdo;&ldo;rata-touille?&rdo;彩虹眨眨眼,&ldo;就是《料理鼠王》裡的那道菜?&rdo;&ldo;對,其實是傳統的法國菜。&rdo;&ldo;你做的?&rdo;&ldo;嗯。&rdo;&ldo;天啊,&rdo;彩虹驚呼,&ldo;我不該扔你的白水雞‐‐别看它沒看相,說不定很好吃呢。&rdo;&ldo;不一定,我的口味很淡。&rdo;他為她舉起了傘,&ldo;我叫出租送你回去吧。&rdo;&ldo;不不,雨不大,走回去就可以了。&rdo;&ldo;對了,還沒問你究竟找我有什麼事。&rdo;他忽然想起來。&ldo;那個……是學術問題。&rdo;&ldo;學術問題?&rdo;他愣了愣。&ldo;對。&rdo;彩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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