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在聽雨聲啊。”“在雨聲中聽什麼呢?”“在雨聲中聽其他生靈的聲音。”“你為什麼……”“嗯?”“這麼喜歡聽呢?”“我小時生活在豫章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在夜裡的山中獨坐。”“山中獨坐?還在夜裡?為什麼呢?”“一開始是家父要求我,我也不願意。後來我才明白這樣做的妙處。反正沒什麼光線,不如閉上眼睛。關閉了最敏銳的眼睛,就隻能依靠聽去辨識周圍,對山林反而有不同的認識。平常我們總是通過眼睛認識世界,其實通過耳朵和鼻子能體會到的世界也很豐富,與純粹的看到的世界不一樣。”鳳子桓點點頭,“嗯。所以你都聽到了什麼呢?”“在山裡還是在宮裡?”“山裡和宮裡。”“山裡自然聽見百獸走動,聽見風過林梢。”“山中自然如此,朕就極喜歡松濤。宮中呢?剛才除了雷聲和雨聲,你還聽見什麼?”崔玄寂笑着望向室外,“雨夜最安靜,安靜就顯得别的聲音越發明顯。我剛才好像聽見,陛下寝宮外有幾個女官們快步走到檐下避雨,叽叽喳喳仿佛在議論什麼事情。”“還有呢?”“今日過于安靜,也就隻能聽到點雨滴落在水窪裡的滴答聲。”鳳子桓看見崔玄寂偏了偏頭,似乎把耳朵對準那個方向:“雨滴落在水窪的聲音,最好聽了。”兩人沉默一陣,等到雨漸漸停了,鳳子桓問她:“所以豫章公為何讓你到山裡去?”“家父說靜心去。大概那一段時間我總是顯得精力過剩。”鳳子桓大笑起來,“原來是嫌你啊!”“也許吧,家母也那麼說,大概他們兩個都嫌棄我。”“這樣好的女兒,為何要嫌棄呢?喜歡還——”“還來不及”就卡在她喉嚨裡,再也沒說出去。日子如流水,該做的事一樣也不會少。今年較之去年,雨水少了些,各地奏報上來,都是風調雨順。鳳子桓趁機提出在平順之年對去年受損的河堤水渠進行核查,冬季就可以整修。見皇帝這麼說,本來就有想法的一些朝臣們趁機提出相關的整修建議。朝廷于是忙碌起來,大熱的天,頭上是熱汗,心裡是冷汗。同時建康城裡又出了幾起北方燕國的探子被抓的事情,朝廷一度懷疑被抓的都是拿來打掩護的,真正的奸細還不知道在哪裡,于是崔玄寂連日忙着加強巡查。事情機要,崔玄寂難免每天都要回來向皇帝直接彙報。白日要是趕得上,她還可以一并彙報給朝廷重臣們;趕不上,她就隻能晚上回來告訴鳳子桓。一連數日,崔玄寂隻回家洗個澡,換個衣服就直接來了。鳳子桓有時看具體的治河奏疏直到掌燈時分,崔玄寂居然還能出現在她的面前。“你不是應該今晚去巡邏嗎?還過來幹什麼。”崔玄寂說我得把白日的新情況報給你啊,“白天你還去了?”崔玄寂說特殊時期,不親自上場怕抓不住。“你無須如此,朕前日看了邊境守軍報回來的情況,沒有什麼異動;而且據朝廷從邊境商人那裡打探來的消息,燕國去年也是荒年,邊境上連牲口都沒有賣的,草料不足,大舉南攻是不可能的。派些奸細來很正常,要是人家一時半會蟄伏不出,抓住他們的可能性也不大啊。你不要把自己累壞了。”崔玄寂還在那裡表示職責所在、份内應當如此等等,鳳子桓卻開始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妥。非為國家,而是因為她開始擔心起自己或許不應該對崔玄寂這樣好。假如她對我并無此意,那我對她這樣好,難免來日傳揚出去,叫别人污蔑她是佞幸。雖說往日陸瑁都說她以色事君都不在意,現在真的喜歡這個人,就開始為她打算起來。鳳子桓太清楚朝野攻擊一個人的手段了,她希望崔玄寂至少能長久地作為自己的臂膀甚至未來的重臣,在朝廷裡發揮作用。你是我的韓信,我的張良,我的蕭何,我的夏侯嬰。我自己作為皇帝,想做雄主,那麼别說死後,活着的時候就已經毀譽參半;但是你,你還有機會做一個雄主之下的名臣,功蓋千秋的衛青,千裡直擊的霍去病。或者你應該比他們都要好,誰也不會說你與我……何況你如此端正耿直,要是被如此的流言襲擊,又将如何磨心?我了解你,如果那樣的情況當真發生,你為了國家和朝政一定會留在我身邊,也一定會受到傷害。假如是去年的我,不但防備着你,還懷疑着你,我根本不會在乎你是否受到其他世族的攻擊,我不在意,我求之不得。我原用你時,就有此打算。然而如今,我竟然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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