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任何指引,裴液似乎天然就知道自己要走向哪裡,不知何時,瑰藍安靜的火已經開始環繞着他,它們躍動着,如同仙服、如同飄帶,如同簇擁着他的臣民這條路他仿佛走過成千上萬次,隻是那時有人并肩、有人談笑,有人迎面交錯,那壯麗仙渺的宏大唯一飄蕩在頭上,道邊是瓊枝玉樹,而非荒蕪的風雪。
直到來到這座仙殿之前。
正是在山下所望的七宮之一,殿前牌匾上并沒有篆刻文字,而是映照着七顆排列特異的光點,周圍亦有諸多微暗的星點,如同把星空的一角拓印了下來。
它們已經開始明亮起來,不是死物,而是如同一面鏡子映射着真正的星空。
裴液踏入殿門,積雪在融化,草木開始生長,他每前進一步,這裡都褪去一層晦暗。
瑰藍的靈火已經迫不及待地離開他的身體飛湧而去,有的點亮長明的玉燈,有的勾勒繁美的細紋,有的躍上穹頂,有的纏繞柱梁但更多的還是朝大殿的盡頭飛去。
那是一方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玉台,似乎比這座仙殿、比這座仙境更高妙古老,裴液伫立片刻,無數的瑰火環繞着他,飛舞、躍動、遮天、鋪地.在這唯我獨尊的火界之中,他緩緩将手放上了這最後一方玉台。
一切仿佛于此時寂靜。
仙音不知從何而起,玄鱗般尊貴的長袍生在他身上,金瞳、玉佩,長發飄火,裴液低眸垂視,缭繞火焰的玉台之上,緩緩亮起了一行仿佛亘古不變的道韻古字。
【參星守·玄火靈子神宮】
仿佛有什麼傳遍了整個仙境,這居于無數玉樓金阙千丈之上的神宮,在不知多少個千年之後,再次亮起了一束孤火。
深沉冰冷的黑暗中。
一點靈光般的意志先從火焰中蘇醒。
無知無意,如同孩童初蘊的靈光。
而後就像剛出世的嬰兒一樣,它用一切手段感知着四周,蔓延出自己的觸須.觸碰到了海量的記憶。
是一顆漆黑幽深的珠子,【瞳珠】,它記錄了一個人二十七年的一切,行止、知識、情緒、心意.包括身軀和心神境,一切細微的動作、一切微小的思緒。
漸漸地它知道了自己來自何方,又身為何物。
這道意志蔓延出去,觸及到肌骨、血肉.它們破碎殘缺,但這道意志不需要拼湊起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這些骨肉經過純化,它們每一份都可以承載意志,每一份都可以化為其他的器官。
司馬的身軀重新鑄成。
被驚動的魚蝦愣怔地看着河底的這一幕,有的下意識去追逐水流中聚合的血肉,直到一個巨物的雛形顯現出來,它們才一擁而散。
少隴府三百裡外,靜谧的月光下,大河無聲地流動,岸邊蘆葦叢生,一具蒼老的人形破開水面,安靜怔然地倚坐在了一塊大石之下。
他有些好奇地觀察着四周,和那記憶中獲知的一切相互印證着。
忽然他目光一動,低下頭,手心浮出來一張紙條。
墨字潇灑遒勁,或許是那個老人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一行筆迹。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給自己取個名字吧。”
他怔了一怔,不禁微笑:“人之将死,果然好發感慨,你也不能免俗啊。”
他安靜地望着天空的秋月,良久輕喃:“有什麼好取的就還叫瞿燭吧。”
風過蘆葦,魚翻水聲,他撐身站起,從記憶的盡頭到現在,他丢失了一天的信息,但自己既然出生,那并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偏頭望向少隴府的方向,溫和一笑,輕聲道:“祝你好運。”
而後低頭面無表情地望向掌心的白火:“走着瞧吧。”
無論他是新生還是造物,無論他還算不算一個“人”,該走的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
燃去紙條、收斂火焰,他就此擡步向山野中走去,**的身軀洗浴着月光,宛如新生的嬰兒。
——“如果人生是一個環,那麼小孩兒和老人本來就該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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