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時光很漫長,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沒有電視甚至連随身帶來的書都沒幾本,每天除了和孩子們上課之外,餘下的時間也隻能就着這蒼茫山巒和清亮的月色,思念他的小孩。
他走得倉促,甚至連平時不離身的泡茶工具都沒帶,閑得慌。
手機暫時是沒法修了,教務處的電話也不是随便就能打的,他隻能每天翻自己随身帶着的小本子。
這疊破破爛爛的玩意兒說是本兒,其實是很多零碎紙地手工紙、廢報紙粘貼在一起的,上面是小孩從小到大亂塗亂畫的東西,有的是正兒八經用來練手的日記,有的是他一時興起撿了張紙就随手塗鴉的。
平時小孩經常創作完了跑到他面前炫耀,問他好不好,羅老師每次都認認真真看完,再給畫朵大大的紅花,要不批個五角星,小孩就特高興,但這僅限于小孩給他看的時候,一般羅老師是從來不會主動去翻小孩隐私的。
除了臨走那天,他在小孩書桌上看到那本東西,突然迷心竅似的,連同嘟嘟睡覺抱着的玩偶一起,塞進包裡帶走了。
他一頁一頁翻,那疊東西裡大部分是塗鴉,小孩畫得很有趣,小時候的創作抽象,大部分是春夏秋冬旅遊或者他和老羅的未來家,再要麼就是平時幾個狐朋狗友來玩的場景。
往後一點,小孩會圖文并茂了,突然畫了好幾頁老宅的東西。
水井、棗樹、銀杏、梅花……還有梅樹下對望的兩個青年,好幾個過于具象的場景,小孩壓根就沒和羅老師提過。
考察指導還剩一個多月,本來隊裡是有名額讓羅老師中間能回去一次的,後來他們隊裡突然有和準備保研的男孩接到家裡來信,說是出了急事,羅子君就把這名額讓人了。
不過那人臨走前,羅子君折了幾支梅花托他帶過去。
花是頂新鮮的。羅老師一早從山裡帶回來的。
山裡的天氣冷,和他原來住的地方溫差有十幾度,有回出門散步的時候,居然看到半山腰還能開出梅花來,雖然是孤零零一樹顯得有些突兀,但突然這樣出現,竟也讓老羅心裡出現一抹濃厚的親切感來。
他一直惦記着要給小孩捎一些回去,讓他插在家裡的花瓶裡長長久久。
男生看他歎氣,就随口問:“老師你最近老唉聲歎氣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談戀愛了?”
羅子君愣住,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作勢要打他頭。
算戀愛嗎?其實他也不知道,上次模模糊糊留了兩張難看的要命的畫,就消失了,啊還有後來送的花,也算是文藝男青年比較隐晦的告白。
也不知道小孩有沒有原諒他的不告而别,原諒了有沒有懂他的意思,懂了心裡是怎麼想的。
羅子君有點自嘲,年紀大了,很多事做起來反而沒有年輕時候虎了吧唧的樣子,死心眼兒一條道走到黑的膽識越來越少了,會瞻前顧後,會想很多,嚴格說起來,有時候反而還沒他家小東西來的勇敢。
男生也沒管他發呆,看着手裡包裝簡陋的梅花,有點為難地說:“這帶是能帶,隻怕回去花兒都爛了。”
羅老師就笑:“沒關系,就一根秃叉子也行,給他就行。”
“行。”男生揮揮手:“還有什麼要帶的?”
羅子君看看花說:“幫我給他帶句話吧,不用添油加醋照實說就行。他脾氣挺好。”
羅老師說小孩脾氣好,那個男生就信了。回去之後,那人按着羅子君給的電話聯系到小孩,讓他過來拿東西。都城易因為有了上次的教訓,對所謂“羅子君的同事、羅子君的朋友”警惕性一律都高了十倍,他讓那人把東西放在門衛室自己去拿。
男生廢了半天口舌拗不過他,隻能苦口婆心地妥協一半:“那我在門衛室等你。”
這才讓小孩答應和他見面,男生苦不堪言,這小孩和羅老師說的不一樣啊,誰說他“溫柔禮貌善解人意的?”,這小孩和自己通了十來分鐘電話,前後加起來不超過二十個字,全是自己一個人在嘚吧,要不是那頭還應着,他差點以為山裡信号不好都傳染到城裡了。
兩人站保安室門口相顧無言,從腳趾到頭發絲兒都透着尴尬,保安大叔捧着菊花茶掐着二郎腿,對這出年度苦情大戲看得津津有味。
那個男生熬不住了,把東西往小孩手裡一塞就說“”羅老師讓我給你帶句話,山區手機沒信号,讓你好好考試。”
小孩死死盯着手裡的梅花半天,猛地擡頭又死死盯了了他半天,眼眶突然紅了。這讓男生心裡突然有點發毛,不知道他幹啥了觸了這祖宗逆鱗,等回頭被羅老師知道了不會被他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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