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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山沉吟了一下：&ldo;不好說。他在的那個地方，往北就是回直隸，往西就是進河南。他要是從山東往外打的話，段中天肯定不會插手。&rdo;霍相貞緩緩的點了點頭：&ldo;連毅要和誰打、想去哪裡，我全不管，但是直隸地界，不許他踏進一步。如今姑且觀望着，一旦有變，我立刻派兵過去支援陸師。&rdo;然後他轉向安如山，把話說入了正題。安如山靜靜聽着，聽到最後，他忍不住插了嘴：&ldo;大帥，您讓他自己回去得了。大不了咱們給他多派些兵，一路把他護送嚴密了，不也是一樣的？&rdo;霍相貞一搖頭：&ldo;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現在他是燙手的山芋，沒人敢碰。别人不管，我管。再說他的歲數擺在那裡，這一趟離了北京，将來未必還有回來的日子。我親自送他一趟，既是對得起他，也是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rdo;話到此處，他歎了口氣：&ldo;這位老伯根本就不是當大總統的料，還非要過一過君臨天下的瘾，結果如今弄得晚節不保，真是何苦來。&rdo;安如山聽了這話，也是有所感慨，同時又問：&ldo;大帥打算什麼時候出發？&rdo;霍相貞答道：&ldo;越快越好。&rdo;元滿像個門神似的守住了客廳，讓霍相貞和安如山在裡面談話。談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可見内容也是越來越機密。如此過了良久，安如山匆匆的告辭離去。霍相貞随之也出了客廳，站在樓前的台階上，他望着蒼白的天空又發了呆。這一陣子天氣不好，小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完，空氣總是涼陰陰的含着水分。擡起手臂做了個擴胸的姿勢，他仰起頭做了個深呼吸。雖然從北京到西安不算很遠，而且又有着現代化的火車鐵路，往來一趟絕不算難。但是像他這樣的人物，又怎敢輕易離開自己的大本營？他手握着一省的軍政大權，命太值錢了。頭頂忽然受了輕微的襲擊，霍相貞猛然擡頭，看到二樓開了一扇窗戶。而白摩尼探出了頭，對着他又擲了一小塊橘子皮：&ldo;大哥！你傻站着幹什麼哪？&rdo;霍相貞收回目光轉向前方，繼續思索自己的心事。想着想着，他又把元滿叫出來了：&ldo;馬從戎呢？&rdo;元滿答道：&ldo;秘書長上午出了門，說下午回來。&rdo;霍相貞沉默片刻，然後說道：&ldo;你出去一趟，先把雪冰叫過來，然後給顧承喜發電報，讓他帶兵進城。&rdo;元滿答應一聲，邁步向前便走。走了沒有三米遠，一名副官小跑而至：&ldo;報告大帥，雪團長來了！&rdo;元滿登時回頭對着霍相貞笑了‐‐今天他活該就不是跑腿的命。霍相貞的警衛團長是個旗人，姓沙拉，名叫雪冰。沒人記得住他的姓氏，提起來都叫他雪團長。雪冰比霍相貞大了幾歲，從小爹娘死得早，在霍老爺子身邊先當小奴才後當小軍官，有一點像養子，但是又沒有養子的名分和地位。他也知道自己不當不正的有些尴尬，所以格外的自覺，無論得了什麼差事，都悶聲不響的認真幹；平時霍相貞不找他，他也從來不主動往霍家湊。今天過來了，他是想請霍相貞的示下‐‐自己接下來是留在北京呢，還是回天津？結果北京他是留不住了，天津也回不去。霍相貞讓他從警衛團裡挑選一批精兵，随着自己上火車，去西安。雪冰答應了，立刻去辦。而霍相貞見元滿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看熱鬧，便不耐煩的一揮手：&ldo;快去發電報！順便把秘書長找回來！&rdo;元滿這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務，敬了個軍禮正要答應。可是未等他開口出聲，馬從戎慢悠悠的溜達過來了：&ldo;大爺，您幹什麼呢？&rdo;霍相貞和元滿一起看着他，然後忍不住全笑了。馬從戎很疑惑的停了腳步：&ldo;笑什麼？家裡有喜事了？&rdo;元滿笑道：&ldo;大帥今天神了，說誰來誰。&rdo;馬從戎轉向了霍相貞：&ldo;大爺剛提我了？&rdo;霍相貞背了手，望着他問道：&ldo;你從早到晚的野跑什麼？我是不是得給你套個籠頭才行了？&rdo;馬從戎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很認命的一低頭：&ldo;大爺，我錯了。&rdo;去西安顧承喜帶着他一團的兵，快馬加鞭的往北京城裡趕‐‐平安上次神神秘秘的說要給他&ldo;換個地方&rdo;，還要讓他&ldo;保密&rdo;，原來應了今天這一道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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