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北郊的一家廢棄廠房裡,警察在做收尾工作,陳峋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同陳峥打電話。
“嫂子沒事,警察都誇她,說她節奏把握的好,不愧是當紅女演員。”
陳峥并不欣賞他此時此刻的幽默,沉聲問,“她沒受傷吧?”
陳峋支支吾吾。
對面聲音驟冷,“我怎麼跟你說的?”
“不是……哥,就手腕上擦破點皮,那姓何的畜生怕她逃,所以綁了死結,嫂子又演的比較投入,掙紮的時候力道大了些……”
陳峋說罷,看一眼遠處一臉痛心圍着兒媳婦檢查傷口的宋淑蘭,有些委屈,“大伯母把我一頓臭罵,哥你做好心理準備,等回去了你也免不了。”
陳峥懶得再同他廢話,挂電話之前卻被陳峋喊住。
“哥。”
“廖玥她……”
陳峥默了默,平靜陳述,“抓捕行動很成功,已經被國安局帶走了。”
對面靜默了半晌,沙啞又沉重地應了一聲——
“好。”
警方和醫護人員包圍區,宋淑蘭緊蹙着眉,剛才的驚魂時刻還未在腦海中平息,确認林初雨身上沒有其他傷口後,才因為後怕而紅了眼眶。
“你們怎麼能這樣冒險!太不像話了!什麼事情都自己拿主意!何繼中是個亡命之徒,陳峥是瘋了讓你一個人對付他!?”
剛才狙擊手一槍擊中何繼中大腿,他手裡的刀掉在地上,就那麼兩秒鐘功夫,宋淑蘭感覺自己死了一次,仿佛見到了傳說中的臨終白光。
她不敢去想,晚一步,那刀子就不是掉在地上,而是紮進林初雨的心髒。
林初雨的手腕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語調帶着安撫般的柔和,“不是我一個人,陳峋和唐恒哥跟着我身上的定位器,一直在暗中保護我,請君入甕,當然要演的逼真一點嘛……”
宋淑蘭掃一眼不遠處打電話的陳峋,又掃一眼正配合警方問話唐恒,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撲簌撲簌掉起眼淚來。
“你們都瞞着我!連陳峥他爸也瞞着我!連他也跟着你們幾個小孩一起胡鬧!”
“沒有伯父給的消息,我們還做不了這個局呢,您别怪他們,要怪就怪我,我想親手把何繼中送進牢裡,才拜托大家配合我,坐實他綁架和謀殺未遂罪,隻有把他送進去,我和我的家人才能沒有後顧之憂。”林初雨娓娓道來,目光裡全是真摯懇切。
宋淑蘭依舊紅着眼眶,卻深知她的話沒錯,這樣一個亡命之徒,放在外面,像顆定時炸彈,總是個隐患。
初雨畢竟還有那兩個弟弟妹妹要照料,如今一來,關那畜生十年八年,好歹能替林家三姐弟搏個十年八年的高枕無憂。
等人放出來的那一天……到時候再說,現下想不了那麼遠,何況他們陳家要是連兒媳婦都護不住,也别在墨海混了。
宋淑蘭漸漸沒先前那般激憤了,隻是言語間依舊不饒人,“就算這樣,好歹要告訴我!我今天要是不跟着陳峋過來,你們打算等到事情了了,讓我從報紙新聞上知道消息嗎?”
林初雨苦笑,“我們錯了,媽,原諒我,原諒陳峥,我們下次不敢了。”
宋淑蘭身子狠狠一頓,泛着淚花的眸子顫了顫,緊盯着她。
“你……叫我什麼?”
林初雨故作懊惱,“诶呀,是我叫錯了……”
宋淑蘭柳眉一豎,又破涕為笑,“什麼叫錯了?是終于叫對了!我等你這句‘媽’,等了整三年了!”
林初雨挽上她,“那我今後把這三年份的都補上來,不叫您吃虧。”
宋淑蘭白她,“别以為你哄哄我,這事兒就算完了!我即便不同你算賬,也要同陳峥算!”
“知道了,媽。”
“……再叫一聲。”
“好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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