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籌謀此事多年,一朝冒險前來大圖,謀的真的隻是她一人?
元修對她的執念已成心魔,他此行自然是要帶她回北燕,但他畢竟已稱帝多年,心性早非當年,目光亦不隻在邊關戰事,此行另有遠大圖謀才符合那個鐵血北燕帝的手腕——她懷疑餘女鎮上早已混入了北燕刺客,而她既是元修此行的目标,也是他手中的誘餌。元修很可能不單單想帶她回北燕,還想以她為餌誘使阿歡前來,取他性命。
暮青認為,這不算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元修,而是基于他北燕帝的身份和近年來兩國博弈的事實作出的合理推測。這些年來,論政局上的眼光謀略,她也早非當年之人。
江上燈月交輝,笙歌悠悠,暮青坐在黑暗中,眸光在氤氲的水霧中清寒如霜。過了會兒,她在水中寬了衣袍,麻利地将擦了擦身,洗去一身的血腥氣後,撈起衣裙搭在了浴桶邊上。裙子入手柔軟涼滑,是上好的絲羅料子,暮青懶得看是何樣式,在水裡把束胸帶一解,摸來肚兜就套在了身上。
她不知道的是,這艙室簡陋,中間安了塊隔闆,把一間底艙分成了兩間,隔壁未點燈燭,但是有人。
元修躺在床闆上,以臂為枕,望着那塊隔闆。
隔闆甚薄,幾條闆縫兒拼出了一幅佳人出水圖。
暮青雖然吹滅了燈燭,但江上的月色燈火仍将屋裡蒙上了一層朦胧的胭脂色。她面朝西窗立在水中,青絲如鍛,玉骨冰肌,宛若嵯峨神山之女,初入人間,月下出水。她穿起肚兜,将青絲一撩,水汽激蕩,如煙潑散,秀頸纖腰乍然一現!這一現,萬千青絲如墨潑去,墨下纖腰籠着水影,玉肌背着江月。那墨色一潑的淩厲,同那如月似水的嬌柔,交織成這世間最驚心動魄的風景,刺入眼簾,落在心頭,便成了這一生難忘的記憶。
元修枕臂卧在榻上,目光深邃如淵,黑暗之中,身形如一道橫卧于海上的孤山。
暮青提來亵褲看了看,褲腿頗長,大約及膝,水中穿不得,她隻好踩住坐凳,打算邁出浴桶。
這一踩,身子猛然擡高,水汽蕩開,春光将露的刹那,忽聞一聲低啞的咳音傳來。
元修咳了一聲,閉着眼翻了個身,床闆吱呀一響。
暮青尋聲望去,聽見隔闆那邊傳來吱呀聲,心頭頓時一怒,撈起裙子往腰身上一系,踩住小凳就躍了出去。
怪她疏忽了,醒來時隻顧着尋思身在何處,竟沒留意隔闆那邊還有個房間。
暮青退到木闆床和隔闆間的角落處,确定此處無光,亦無縫隙,這才動手穿衣。
衣衫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到隔壁,偶爾可聞幾陣裙帶掃動的風聲,不必眼觀,都能猜到穿衣之人此刻的怒意。
元修閉着眼笑了笑,他幾乎能想象得到她此刻拿羅裙撒氣的模樣和那蹙眉抿唇的惱怒神态。惱他也好,恨他也罷,總是因他而生的情緒,好過不言不語,形同陌路。
片刻後,窸窣聲停了,兩間艙室裡都靜了下來。
元修知道暮青還在原地惱着,沉默了許久,他終于忍不住問她:“阿青,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隔壁沒有答音,他也似乎不期待什麼回答,隻是想找個說話的人,“這些年,每當想起在西北的日子,總覺得是幾輩子以前的事兒了。每回聽見你執政之事,我都在想,你志在平冤,我志在戍邊,怎麼就都走到這一步了?”
他面壁而卧,屋裡無光,面前隻有灰暗的牆壁,就像尋不見出口的人生。
“這些年,你可曾後悔過?”他問,以為以她的倔脾氣,這一路會與他沉默對抗到底,卻沒想到她竟開了口。
“無悔。”暮青背對着隔闆赤足而立,毫不遲疑,語氣平靜。
經年不見,料到她會見面傷人,果不其然。
元修嘲諷道:“他給你吃什麼迷魂藥了?”
“那我給你吃什麼迷魂藥了?”暮青反問。
“嘶!”元修被這話氣得心肝兒肺都疼,幹脆翻身坐起,對着隔闆那邊沒好氣地道,“多年不見,你說話還是這麼氣人!”
“多年不見,你執念還是這麼重。”那邊人的語氣淡淡的,記憶中的清冷嗓音,聽起來似乎已經不惱了。随即,腳步聲傳來,牆縫兒裡拼出一道倩影,人繞到浴桶後,彎腰在水裡撈起了東西。
她此前和衣入水,貼身的衣物都在水裡,依她的性子,自然想要自己處置,而不是交給侍衛收走。
她背對着隔闆,用身子擋着浴桶,顯然不想讓他看見她貼身的衣物。可這麼一擋,她在江月之輝裡,一襲羅裙如煙勝雲,倒襯出幾分江南女子的清瘦婉柔來。她挽着裙袖,皓腕凝着霜雪似的,一舉一動都叫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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