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不說話。他隻能藏在城外,夜半來,天明去,隻是為了見她一面。叫她怎麼忍心?他歎了口氣,&ldo;等你過了京城,我這裡就差不多了,這杆旗一打出去,我就是天下人唾棄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們下一次見面怎麼也得一年以後吧?也不知我能不能等到你回來?&rdo;&ldo;叫你亂說!叫你亂說!&rdo;初晨氣勢洶洶地拍打了他的胸脯幾下,還不解氣,一口咬在了他的肩頭,鼻腔酸起來。彥信疼得呲牙,卻笑得歡快無比,他緊緊摟住她:&ldo;不說了。隻要你解氣,怎麼咬都可以。&rdo;&ldo;誰耐煩咬你。&rdo;初晨松了口,仍然氣哼哼的,卻沒有推開他。&ldo;我們說說話吧?&rdo;他的手又在她的腰間遊移。初晨有些氣息不穩,按住他不規矩的手:&ldo;不許亂動,要不然就下去。&rdo;彥信嘿嘿一笑,&ldo;你如果有那個本事趕走我,你就來吧?&rdo;看見她鼓起腮,他捏緊她的鼻頭,&ldo;說,剛才是不是又吃飛醋了?&rdo;&ldo;我才沒有。我沒你那麼無聊。&rdo;初晨翻了個白眼,悶悶的說:&ldo;我今晚看見他們了。偌大的府裡隻剩下他們三個和幾個老仆,其他人都走光了。&rdo;彥信握緊了她的手,她搖搖頭,&ldo;初蘊好像組織了一個什麼敢死隊的,以你為榜樣呢。&rdo;他低聲說:&ldo;我知道了。我會盡量照顧他們的。&rdo;她摟住他的腰:&ldo;對不起。&rdo;綠绮夫人是他的殺母仇人,他不但放下了仇恨,現在她還要求他保護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他歎了口氣,&ldo;死者已矣,可是你和我還在活着。隻要你好,我會忘記的。&rdo;初晨鼻子一酸,貼上他的胸膛:&ldo;如果,她還是那個樣,你不要管她,讓她自生自滅,我不會怪你的。&rdo;&ldo;傻丫頭。&rdo;他愛憐地給她擦去眼角的淚水,&ldo;我不會讓你失望的。&rdo;他換了一種輕快的語氣,&ldo;說點我們自己的事情,不要總說别人。&rdo;&ldo;好,我走了以後,你要愛惜身體,愛惜自己,我沒有什麼雄心壯志,我隻想要你好好活着,等我回來。&rdo;他連連點頭,&ldo;還有,你不許……,左清……&rdo;她低下頭。&ldo;知道了。醋壇子啊。我的頭發要為你而早白許多年。&rdo;他歎了一聲。&ldo;說我?你是好人麼?&rdo;&ldo;我怎麼了?我從來不吃醋的。再有我這樣放心你,相信你的人沒有了。&rdo;&ldo;你不吃醋?以前是誰一天到晚要找我算賬的?還定情物都給我找出來了。&rdo;他按住她的嘴,&ldo;不許說,那不是你不理我,我故意氣你的麼。你罵我總比冷着臉不說話的好啊,實際上我根本沒相信過你會看上别人。&rdo;&ldo;好吧。我跟你說,那個羅二,一天寸步不離地盯着我,像防賊似的。我和蘇師兄多說兩句話,他都用那種眼光看着我們,好像我不守婦道似的。這樣多不好,蘇師兄會有想法的,你說說他。&rdo;彥信&ldo;嗯&rdo;了一聲,迷迷糊糊地說:&ldo;他就是那個脾氣,我說他也不聽。反正我相信你就是了,我累了,咱們眯一會兒?&rdo;他這是相信她的表現?初晨氣得使勁掐他一把,他迷迷糊糊地按住她,&ldo;别瞎鬧。睡覺。&rdo;不由分說把她的頭按進他懷裡,閉上眼睛,很快發出低低的鼾聲。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人輕輕叩響了窗戶:&ldo;爺,該走了。&rdo;萬裡送行舟(上)彥信驚醒,答應了一聲。圈住初晨,吻住她:&ldo;我要走了。你,多保重,凡事多聽蘇缜和羅二的。不要擔心我,保護好你自己。&rdo;就着晨光,初晨看着他還有些蒼白的臉,和眼睛下面黯淡的青影,突然很想哭。他摟住她:&ldo;怎麼辦?我不想要别的了。隻想天天守着你,怎麼辦?&rdo;&ldo;你還是走吧。&rdo;初晨推開他,&ldo;你不是說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麼?多少人等着你呢。趁早離城吧,晚了不安全。&rdo;她相信他此刻是真的這樣想,但日後呢?彥信沉默地穿好衣服,遞給她一個紙包,很歉疚的說:&ldo;晨兒,你此去一路颠簸不平,能保護好自己就已經實屬不易,我不想給你增添其他煩惱和危險。原本不想來見你,沒忍住。你……,對不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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