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本田,”日本人說,“本田菊。”
“謝謝,本田先生。”王耀再次道謝。
“不客氣,”本田菊忽然摘下帽子,行了個西式的脫帽禮,“告辭。”說罷,他轉身離開,穿着軍裝大衣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雪夜中。
看到本田菊走了,王耀終于松了口氣,轉身上樓。他住在三樓一間小公寓裡,推開房門,裡面是一間很小的卧室和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與衛生間,房間裡沒有多少家具擺投,他的薪水雖然尚可,但支付了房租和日常開銷後也不剩多少,畫畫又是一件需要錢來支撐的行當,所以一切能省則省。
王耀看了一下日曆,明天是星期三,他有一整天的課要上,而日本學監偏要在明天來學校視察,全校師生都要像士兵似的受檢閱,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他放下畫具,随便洗漱一下便上床睡了。窗外北風呼呼吹過,雙層玻璃窗被震得直響,一直響進人的夢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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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還沒亮王耀就爬起來了,冬天天亮得很晚,早上都得摸黑起來收拾準備上班。
普通中國人住的簡陋房子裡沒有暖氣,家家都裝壁爐取暖,但是爐火不能成宿燒,一是煙大,二是廢炭,所以早晨的房間冷得如同冰窖。為了保暖,王耀每晚都把衣服壓在被子上,早晨再伸手抓進被窩,在被子底下把衣服穿好,保存體溫。即使這樣,他也常常在夜裡凍醒,并且早上醒來後手腳冰涼。
在永遠刷不幹淨的水槽邊就着能凍死人的冷水抹了幾把臉,迅速刷牙漱口,牙齒還是冰得發疼。打開碗櫃取出個裝着食物的盤子,匆匆啃了幾口又冷又硬的苞米面餅子,大米白面是專供日本人的,中國人和朝鮮人都隻能吃苞米面、高粱米和小米,如果吃了大米便會被當成經濟犯抓走,但是總有人铤而走險去黑市買大米,屢禁不止。勉強把食物咽下去,王耀感到胃隐隐作痛,胃痛是老毛病了,長期吃冷食導緻他患上慢性胃炎,偶爾會發作一下,他已經習慣于忍耐。
穿上厚大衣圍好毛圍脖,又戴上厚厚的無指棉手套,王耀拎起提包出了門,很快呼吸到清冷刺骨的空氣,此時天上的黑色褪去了一些,建築物的輪廓清晰起來,北風的呼嘯撕開靜谧的空氣,仿佛一個鬼魅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穿梭。王耀踩着積雪前行,走出他所居住的社區,來到主幹道上。路上的行人全都行色匆匆,礦工、女工、商販、教師,全都趕着去往各自的工作地點,偶爾有一兩個剛“下班”的□□懶洋洋地走回住處去。
王耀來到通勤站點,等待通勤車到來。已經有幾個人等在那裡,但沒有一個是王耀的同事,同事們大都住在離學校較近的社區。通勤站點設在住戶密集的區域,各單位的通勤車根據人員需要而決定停靠哪些站點,王耀所在的站點人算是少的,但每天也會有20多個人來等通勤。寒風凜冽,站點又沒有能避風的遮擋物,人們都縮着脖子搓手跺腳,時不時張望灰茫茫的遠處。
很快,一輛通勤車進站了,正是王耀學校的。車停穩後,車門自動打開,王耀踩着踏闆上了車,一股汽油味撲面而來,暫時避開北風便感覺好受了不少,但這汽油味又令人不舒服,有時還會夾雜着嘔吐物的味道,10個人裡總有1個暈車的。
車裡已經坐了幾個人,都是學校的教師和工作人員,雖然看着臉熟,但王耀叫不上來他們的名字。王耀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所有的座椅都不怎麼幹淨,髒是所有公共場所都難以避免的,每個人都習慣,習慣但依然嫌棄。
車子發動了,由于冰雪路面的緣故,車子行進速度很慢。窗外的建築向後方退去,轉角處出現幾個日本人,押着一名中國囚犯,不知又是犯了什麼罪,對這種司空見慣的場面人們已經懶得去好奇了。王耀收回視線,把右手上的無指手套摘掉,檢查指關節上的凍瘡,無指手套俗稱“手悶子”,是越冬的必備品,但是戴着它手會十分笨拙,而且也并不能完全防止凍瘡産生。王耀試着彎曲手指,立刻感覺到凍瘡撕裂的疼痛,想到今天還要上8節課,他不禁開始發愁。
通勤車又停了兩站,車裡的人多起來,基本所有座位都坐滿了。學校的教師大都是中國人,也有幾個教日語和日本禮儀的日本教師,他們和中國教師來往不多,也很少坐通勤上班。一位和王耀熟識的數學教師坐到他旁邊,此人非常健談,一坐下就注意到王耀的手:“王老師,這凍瘡怎麼更嚴重了?”
“昨天去山裡寫生了,回來就變成這樣。”王耀下意識捂住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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