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五這日,晚上明月升起,兩府人都聚在惠芳園中坐了,賈母命幾位夫人都隻管坐着吃喝,隻讓丫頭們在旁服侍,賈珍與賈珠兩個執壺與衆人斟酒,賈敬、賈赦、賈政兄弟幾個輪番勸酒,衆人說說笑笑賞月直到二更多方散了。
賈珠隻覺得這古代的月色真是好,也許是這時候空氣沒有污染的緣故,月亮又大又圓,格外明亮,光華所及的夜空竟能清楚看出是藍色,再加上絲絲縷縷的白雲如夢如幻,想來嫦娥奔月時的晚上就應該是這樣子的吧。
賈珠與衆人圍坐時,便已隐隐感覺體内靈氣格外活躍,似與那天上的月華要勾連互動一般。是以待衆人散去,自己又悄悄返回園中,尋了處僻靜的地方盤坐下來。運轉起全身靈力去感受那月華,猛然間,天地間好像打開了一條通道一般,月華如一股清泉直注入賈珠的百會穴,又順着經脈遊走全身,最後彙于丹田。
賈珠隻覺渾身舒泰,全身經脈都被沖刷了似的,似有壁壘被拓展開來,知道自己這是突破了,達到了練氣第四層。而那月華也仿佛找到了宣洩口似的,不斷地順着百會穴汩汩而來,賈珠知道機緣難得,忙聚斂心神,放松身體,讓自己将那月華都吸收進來。直到三更已過,漸漸有雲遮住了月亮,月色變得昏暈不明時,那月華方止了。
賈珠又坐了一時,待全身的靈氣與月華都穩定了,方長身而起,真想縱情長嘯一聲,無奈身在府中,不能驚擾了衆人,隻得苦笑了一聲,悄悄回房。
話說這還是賈珠第一次在空間外面突破,以往都是在空間中突破的,都沒有這次這樣真切地感受到天地間的溝通,那一番如魚入水的感覺真是難描難畫,看來空間雖好,卻比不得真正的浩渺宇宙,天地中無法解釋的奧秘實在太多了,隻有身在真正的玄黃之中,才能感受到,也才能遇到機緣,就像這次這樣。原來凡間雖靈氣稀薄,卻也有能夠修煉的日月精華可用,隻是一般人感受不到,也溝通不了罷了。
回到房中,賈珠便進入空間,想找一找書中可有關于日月精華的表述,奈何翻遍了所有書籍都未見到隻言片語。雖有些失望,卻也未放在心上,反正自己吸收到的絕對是好東西就是了,那月華彙集在丹田處,與原本的靈力既交融卻又好像獨立存在似的,那種感覺就好像原本他丹田的靈力像似蛋清,而那月華卻仿佛是加進來一個蛋黃,既是一個整體,卻又各自存在,真是很玄妙的感覺,賈珠便又坐在空間中修煉,鞏固自己的境界,同時也在細細感受丹田内的變化。
卻說皇城中的盛隆帝今晚也帶着衆妃妾兒女在禦花園中賞月,月色如銀,鋪撒在禦花園中,花草樹木都被鍍上了一層銀色的柔光,其中的人兒也顯得格外純淨柔和。
隻聽得貴妃幽幽道:“年年賞月,卻覺得今晚的月色格外好,照得格外亮,竟是連燈燭也不必點的,真是難得。”
“是啊,朕也覺得今晚的月亮确實不同,好像離得人格外近些。”盛隆帝也道。
衆人都不覺擡頭去看,隻見那月亮恰如一個晶明的銀盤懸于空中,更兼清風徐來,送來幽幽桂花香氣,恰此時,一縷笛音從那竹樹後穿花度水而來,聞之更覺蕩魂消骨,衆人不覺都呆了,隻癡癡聽着,競無一人說話,半晌,那笛音袅袅而止,衆人方回過神來。
太子雲澈不由歎道:“如此良宵,讓人想起東坡居士的那句好詞: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可月色如此,即便不勝寒,也讓人想乘風而去呀。”
嘉妃道:“看那月中癍影,竟像真有樓台殿宇一樣,也不知那廣寒仙子此時是不是也在那月宮中看着我們。”
淳嫔笑道:“姐姐貌比嫦娥,我們隻看姐姐就是了。”衆人都笑起來。
正談笑間,盛隆帝忽覺當空的明月猛然間華光大放,可再定睛細瞧,卻又依然如銀盤般挂于中天,與之前并無二緻。又見衆人語笑如常,并無一人露出異色,不禁也懷疑是自己剛才看花了眼,可又明明覺得确實看到了,難道這杯中的桂花酒清甜,竟如此醉人麼?
一旁的白公公見盛隆帝突然盯着酒杯發呆,便忖度着是累了,遂上前道:“皇上,不早了,這會子倒有些涼,不如歇了吧,明兒再賞十六。”盛隆帝點頭,白公公便扶他起來,盛隆帝對衆人笑道:“朕先去歇息,你們隻管自在取樂,這樣好的月色,莫要辜負了才好。”衆人都起身答應,一齊恭送盛隆帝離開。
這裡貴妃也笑道:“本宮也乏了,你們樂吧,本宮也回去了。”遂扶着宮人就走,接着幾位高階嫔妃也都紛紛離席而去。餘下的諸人也有走的,也有繼續飲酒的,還有結伴走月的,一時間席上散去了大半。
太子雲澈也要回去,卻被九皇子雲潇拉住:“六哥别走,這樣好的月色,咱們不如去湖上泛舟吧。”
雲澈笑道:“你一向不喜歡這些風花雪月之事,今兒怎麼這樣詩情畫意起來,竟要湖上泛舟了,如此該尋個美人陪你才是,怎麼尋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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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潇笑道:“什麼美人畫意的,管那些個,隻是這樣良宵,現在就回去睡了,豈不無趣。”
“那咱們順着湖邊走走吧,想來水中的月影也是很美的。”雲澈道。
“也好。”雲潇道,“此時沒有寶劍,不然就來個月下舞劍。”
“九弟真是好興緻呀,要月下舞劍,可還是沒有咱們太子爺雅好,要乘風而去呢,可那風可得選好了,若是一陣妖風,月亮沒上去,倒吹到爪哇國去了,可就糟了,哈哈。”三皇子突然探過頭來笑嘻嘻道。
“三哥你說什麼呢?”九皇子不忿道。
“多喝了幾杯,頭還真有點暈,本王可要回去睡覺喽!”三皇子說着就扶着身邊的侍從轉身走了。
九皇子鼻中噴出長長兩道氣,“這個三哥,總是陰陽怪氣的。”
“走吧”太子道,“不必在意,這樣陰陽怪氣的話又不是第一次聽到。”
“六哥”九皇子讷讷道。
太子笑笑,向湖邊走去,九皇子也趕緊跟上。二人慢慢踱着,湖水泛着月光果然波光潋潋,煞是好看。
“天涼快了,哪天咱們去打獵吧,我的箭法又精進了呢。”九皇子道。
“我就不去了,等父皇帶着大家一起去鐵網山打圍的時候再去,你自己玩去吧。”太子道。
“六哥不去,我一個人多沒意思,你不知道,我新得了一張弓……”九皇子邊說邊比劃着。
太子看他一眼,笑着搖頭,九弟還是跳脫的性子,今年都十三了,過幾年也該成婚了,還和孩子一樣。若是尋常人家的公子,他也想随心去打獵秋遊,可他是太子,一舉一動都被無數雙眼睛盯着,哪裡能随便出去。
二人正走着,後面随侍的大太監德福小步上來躬身道:“殿下,太子妃娘娘遣人來請您回去,夜涼了,着了風寒就不好了。”
太子擡頭看看天上,雲影掩映,月華已經暗去。
九皇子遂道:“六哥早些安歇吧,我改日再叨擾六哥。”言罷便轉身離去。
太子便也轉身向東宮而去,禦園中漸漸安靜下來,隻有枝丫在宮牆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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