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于此。”賀晨歌猶疑片刻,突然想妙應真人這句箴言,眼眶已然紅了,她作為醫者,當有實言相告的責任,無論對方是誰。
此時她已經做出了抉擇,緩緩放開了傅弈亭的手腕,“陛下,臣猜測您體内有隐毒。”
不出她所料,皇帝和湯城都驚得目瞪口呆。
賀晨歌繼續說道,“既是從四年前便開始的,想必那時候陛下體内已然有毒了,隻是還沒擴散開來,現下想來是……”
皇帝沒答話,他顯然還處在極度的震驚中。
賀晨歌又上前一步,“臣鬥膽請皇上卸衣,以驗證臣的猜測。”
一旁的湯城又瞪大了眼睛,這姑娘的膽識……實在過人。
傅弈亭此刻卻沒再駁斥她的要求,直接脫掉了自己的龍袍,英武精壯、肌肉分明的上半身裸露在賀晨歌面前,還有股沉重的松香之氣隐隐拂過來,賀晨歌畢竟是個年輕女子,一忍再忍,臉還是紅了起來。
“請陛下卧躺。”賀晨歌深吸口氣,将銀針刺向傅弈亭胸前之膻中穴,輕輕扭轉,果然那針孔隐隐變黑,她捏着針的指尖幾乎都抖了起來,而将針撤出,那抹黑色卻又消失地無影無蹤。
湯城看得瞠目結舌,“賀太醫,這是什麼毒?如此隐蔽!”
“我才疏學淺,當真未曾見過,就是醫書上,也沒有這樣的記載。”賀晨歌将那枚銀針收入囊中,“隻能拿回去研究一下……”她其實内心已不報希望,這制毒者行事如此缜密隐蔽,定是用了多種毒草,猜錯哪一種,這毒都是沒法解的。
“賀太醫,朕還有多少時日?”傅弈亭冷靜下來,披上自己的外袍,緩緩問道。
賀晨歌咬咬牙,如實答道,“這種慢性的毒,已發作到中期,如不解毒,恐還有不到五年的光景……臣先開些舒解的方子陛下用着試試,不知能否有所緩解。另外,陛下現在的飲食要格外精心,若再攝入毒素,恐怕……”
“五年,南北統一隻怕不夠。”傅弈亭苦笑一聲,又擡頭打量起這位年輕女醫,威嚴間帶了些贊許,“你倒當真較他們精心,朕賞你黃金百兩,今日之事不得外傳,想必你也是有分寸的?”
賀晨歌見他這種景況還念着南北統一之事,心裡不禁一澀,“臣自然明白,此事不會吐露半字出去。”
“湯城,送賀太醫回去。朕想獨自待會兒。”傅弈亭放了簾子下來,湯城應了一聲,便與賀晨歌一同走出寝殿。
孤月被闇然濃雲所閉,重樓鬥檐都幻化為玄英色的寂冷疊影,燈柱上的淡寥火光已點不透這漫漫長夜,擡軟轎的侍衛也不見了,他們二人并肩走在空無一人的甬道上,賀晨歌隻覺頭腦中很亂,一顆心髒還兀自亂跳,卻聽旁邊的少年低聲抽噎,幾乎無法遏制。
賀晨歌不禁歎道,“你與陛下的感情倒是深厚。”
“他曾救過我兩次,說來也是緣分……”湯城回憶起這幾年跟随傅弈亭的經曆,再想到今日噩訊,心裡已是萬般酸楚,“萬歲是個表裡不一的人,我看不透……他在秦地時纨绔浪蕩、極盡享樂,那時天下人恐怕都想不到他會成就如此大業,當初的恣意妄為,許是掩飾,也許是後面有所轉變,倒也可貴……後來伴他左右,曾覺得他居高臨下、刻薄寡恩、急躁易怒,可細思之下,才覺他其實待我如兄長般真切……”
賀晨歌扭頭去看湯城,見他涕淚已流了一臉,從懷中拿出張手帕遞給他,“先别難過了……我會盡力的。”
湯城接過手帕去拭淚,嗅到那上面少女的體香,才發現自己将人家手帕弄髒了,臉一下子紅了,“我回去洗了給你。”
賀晨歌對上他濃眉下面赤誠的黑目,不禁有些失神,她搖搖頭,加快自己步伐,“一張手帕而已,無礙的。”
兩人一路沒再言語,臨到紫蘇閣前,湯城才輕輕将賀晨歌叫住,“賀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盡管說。”賀晨歌很爽快。
“我想随您學醫……”湯城有些羞怯地低下頭去。
賀晨歌訝異地看着他,“我明白你想為陛下盡忠的心情,但是這毒連我都辨認不出來,你學了也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賀大人,我娘去世的時候,我連她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因為沒銀子去醫館診脈抓藥……”湯城鼓起勇氣望向姑娘的雙眼,“你明白這種無力感嗎?抱着她冰冷屍體的時候我就在想,但凡我會一點點醫術,去山野上摘些能遏制病情的草藥,也許娘還能再撐一撐……”
賀晨歌的眼眶濕熱酸脹起來,盡管她已見過很多次生死離别,但她此刻還是忍不住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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