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從小徑拐上寬敞宮道,便見那人停在路旁,正背對她而立,他的身影魁梧又偉岸,似特在此處等候多時。
懿成顧不上許多,她從後一把抓住他的戎服,迫他轉過頭來,“你為何——”
不料才剛看清他的面容,懿成便再說不出另一半話語,他不是北辰,更不是哈丹王,那張陌生的臉令她大失所望,頹然松了手。
他的眼睛,是與常人大緻無異的黑瞳,或許還帶了一點迥異的深褐,但無論如何,都絕不是那雙蔚藍如海的眼眸。
“吉達見過公主。”他似乎對懿成的失望之色很是滿意,行禮間盡是與生俱來的傲慢,那是強大的北國在對待大越時貫有的高人一等。
懿成眉頭一凜,她認出了這是哈丹王身邊的北國使節,冷言質問道:“你為何故意引我來此?”
“我可沒有,公主雖貴為公主,也不能随口誣陷啊。”吉達濃眉大眼間聚起濃濃的不屑與谑氣。
懿成揚聲怒道:“你既知我是公主,那方才我在亭中喚你,你為何不停!反而來了此處?”
“怎麼,條條大路,越人走得,我走不得?”
“你放肆!”
她的話擲地有聲,夜空也應景般“咵嚓”一聲,落下一道驚天霹靂,不偏不倚,恰好打在古柏擁繞的琴台那處。
吉達眼皮一跳,好邪門的女人,他強笑起來,“公主息怒,我不過是出來醒醒酒,沒注意許多,也沒聽到任何聲響。”
懿成見他話理清晰,不似酒态,倒像是有意閃躲,轉念起展嘯所說的刺客一事,索性厲聲直言,“使節,無論你們有任何陰謀陽謀,既然身在大越,還請收斂起那些心思!”
“我想——你們既為北國重臣,不會不明白,近在眉睫的鈍刀比遠隔山水的利箭,究竟哪一個更為緻命!”
她咄咄逼人的模樣令吉達錯愕,他自知不該懷疑英明的王決意留下這個女人性命的正确性,可眼裡仍不由自主地現出殺機,“公主,恕我直言,這句話同樣适用于當下!”
懿成正欲辯解,琴台方向卻傳來一陣喧鬧逃竄聲,不知其内生出了各種變故。
吉達遠望的眸子裡映出遠處隐約跳動的火光,他陡然換了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公主,你怒火太大,已波及到你們大越臣民了。”
懿成也聞到了琴台外圍的古樹燃燒釋放出的柏油味,大驚失色,那是宮廷走水的惡兆。
先入為主,她認定面前這個北國人沒安好心,便不顧儀态,猛推了他一把,怒道:“是不是你們做的!”
吉達腳下紋絲不動,卻也惱怒起來,他擡手将懿成甩開在地,“公主,如此火勢,你還是關心關心你們大越皇帝能不能逃得出來吧!”
懿成心下大駭,念及默央安危,再不與吉達糾纏,牙關一咬便向琴台宴會飛奔而去。
黑夜裡,吉達悄然一笑,王本意讓今夜充斥火光,不能安甯,如此說來,是大事已成了嗎?
赴湯蹈火
越近琴台,越多了許多凄唏倉皇的人們,他們四下逃竄,一片嘩然,慶幸着自己不顧禮數,逃出了琴台的一片火海,他們本該是克己複禮的臣子,是卑躬屈膝的宮人,是束帶矜莊的王權者。
沖天紅光正在一步步攻城掠池,它們借風借力,将琴台裡的呼聲和悲号圍了個水洩不通,它們越燃越旺,和着遮天蔽日的煙霧和灼燙的熱浪,誓要燒盡世間一切的十惡不赦和滔天罪孽。
拎水救火的宮人也來得忙亂,他們清楚地認識到,在這場熊熊烈火面前,他們桶裡那些不過是鬥升之水,這個念頭令他們灰心喪氣,極盡敷衍,甚至開始享受起宮梁燃燒時爆發的霹靂之響,他們将這視作幽暗人生中唯一美妙的樂章。
琴台外一片混亂,熾熱又瘋狂的火焰使懿成想起多年前逃難路途中,頭頂那團刺眼烈日,也是這般轟天裂地,來勢洶洶。
“皇上呢?”
“皇上呢?”
她随手抓住一個又一個的宮人切切詢問,得到的回答無一例外,除了驚慌失措的掙脫與搖頭,便是“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公主饒命……”
他們的話加快了懿成的心堕入絕望深淵的速度,她一時頹喪,停駐了無濟于事的找尋,轉首間,卻意外看到了剛被人救出火海之外姜太後。
姜太後臉上原本精心描繪的妝容被大火銷蝕得模糊花亂,懿成第一次看到她褪去粉黛的真實面容,幹枯,蒼老,又怛然失色。
這是這位耀眼的聖尊皇太後僅有一次失禮于人前,她的掌心空無一物,那隻從不離手的白玉卧虎早已葬身火海,崇尚天道命數的她堅定地認為正是那隻玉虎替她擋下了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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