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林盛說:“其實我看到了你的電話。”
“嗯。”林盛說,“你沒事就好。”
林一廊咬着自己的手側發洩,冷靜了,問林盛:“你累嗎?一天天的對着我。”
“我還行,我吃過的苦比這要多多了。這不算什麼。”林盛沉默了一會兒,“你呢?累了吧。”
林一廊閉上眼睛,像是不堪外界的折磨,眼前空無一物,便算是切斷了與世界的一部分聯系。
“嗯,我累了。”他說,“對不起。”
林盛有一會兒沒說話,林一廊能聽見那邊的腳步聲,并不連貫,走幾步一頓,像是隔那麼一小會就忍不住歎口氣。腳步停下時,林盛咬牙說了一句:“别他媽和我說對不起。别退回去,林一廊,好不容易走出來的,走了那麼久,别放棄,我求求你。”
“别求我。”林一廊說。
林盛喊了他一聲:“林一廊。”
林一廊凄然笑了聲,聲音像被什麼巨大而可怖的東西追着,剛鑽出頭來就被吞了:“我很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就生氣了,不知道為什麼就對你生氣了。我不知道!别人說世上隻有自己能理解自己。可是我不能!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林盛爆發了一句。
林一廊突然哭了,他其實流了挺久眼淚的,從接電話起就在流了,但這會兒才真正哭了出聲,一直哭一直哭,像被浪不停地拱着,像騎着獨輪車沖下斜坡,斜坡沒有盡頭,他哭得喘不上氣。哭得越用力越放肆,自尊爛得越快。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就是一攤爛泥,早就鋪在地上了,還爬什麼爬,要什麼理想。
“林盛,盛哥,求你,過來找我好不好?就一次,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了,我保證……我保證也不可信……”林一廊央求說,到這忘了呼吸,“我害怕……”
林盛沒有馬上回答。最近項目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他早就過了那個為愛情不顧一切的年紀了。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和林一廊說,無論是答應去還是不去。不過他很快開始後悔,無論他怎麼想,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沉默,表現出自己的為難。他的一分為難,林一廊總是能感受到十分。
“對不起,對——”林一廊在說了一串毫無道理的自責話後聲音一下子低下來道。
林盛打斷他:“别道歉。”
“要是你沒認識我就好了,要是我——”
“聽得見我說話嗎?林一廊?”林盛再一次打斷他,“應我一聲。”
“對不起……”
“寶貝。”
林一廊僵了一下:“聽見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林盛終于松了口氣,“我馬上過去,你等着我,别害怕,别傷害自己。沙發上的抱枕看見了嗎?随便拿一個抱着。乖,聽話,我很快就到了。”
“閉上眼睛睡一覺,睡醒我就到了。”
第十五章
林盛擅離職守跑去機場時,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瘋了。
林盛覺得林一廊很神奇。“神奇”在形容人上應該不是一個多褒義的詞,他用這個詞形容林一廊也并不是為了誇耀。世上有人抽煙有人酗酒,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沉迷于好的東西的。有些人天生就容易被“壞”所吸引。當然,林一廊也算不上“壞”,特别是和林盛自己比起來,林一廊更多的是精緻而脆弱易碎一類吸引變态的特質。
林盛第一次覺得林一廊是個神奇的人,是在看見林一廊剛來公司不久交的一份漂亮作業的時候。大概四年前吧。
那是個陷入僵局的小項目,要在原有基礎上改造一個三層的小私人會所,甲方極其固執且奇葩,意圖融會貫通東西南北中各種特色。但在與他溝通的全程裡,林一廊都出奇的耐心。
盡管他還是和方案組的新人吵了一架,言辭頗為犀利,也不知道是太壓抑了還是從前就這麼天賦異禀,大意為質疑對方: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半吊子圖,還這麼堅定這麼不自我懷疑把别人的意見都當作放屁,這麼有才華你當什麼建築師啊?他吵完竟然還很有禮貌地去道歉了……足見他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走得順風順水,還未被社會毒打出一份虛僞的“謙虛”來。
順帶一提,他們是在茶水間吵的架,那時林盛自己的咖啡喝完了,剛好去那兒煮一杯。林一廊起先沒注意到他,直到吵架的對方明顯語氣變得和善後,林一廊才猛地反應過來轉過頭。他看見林盛明顯愣了一下,但從頭至尾都是一副“我是對的,你要不信我,就等着我證明給你看,我一個人也能行”的倔強表情,不說一句解釋,仿佛已經在心底演練過了一遍林盛不分青紅皂白的破口大罵和自己甯死不屈的大戲。林盛是真冤,他那麼善解人意一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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