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筠,等等我,别那麼着急呀!”同學又是鄰居的曉梅急切地喊道。
曉梅圓圓的紅撲撲的臉蛋,個子不高,有些胖,性格風風火火的。李思筠停下腳步,倚在教室走廊的護欄邊,等着曉梅。另一個女孩明霞也趕緊收拾書包,飛快地追上她倆。
三人是同一個村的,家的距離都很近,屋前屋後。三人出校門後,走在一條鄉間小路上,兩旁都是綠油油的水稻田。曉梅羨慕不已地說道:“李思筠,這次期中考試你又是第一名,而且每門課你都是第一名,你真是太厲害了,我看你真的是神童!”
“是啊,李思筠簡直太厲害了,我們整個年級都沒有人是你的對手!”明霞也贊歎道。李思筠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回答:“我哪有那麼厲害呀,你們也都很不錯。”随即她輕歎了一口氣,“我的學費前兩天才交上,一學期都已經上了一半了,前陣子看到總務主任我都趕緊跑,生怕他又追問我學費的事。”
“唉,還好你堂叔是學校的校長,有他替你擔保,不然你哪能拖到期中。”明霞平時很羨慕李思筠堂叔在學校當校長。不過除了學費父母讓堂叔擔保晚交,李思筠在學校有困難從來不會去找堂叔。
“希望下學期媽媽給我把學費早早準備好,不要再讓總務主任點我名了,真是沒面子。”這學期才上了一半,李思筠就開始愁下學期的學費了。
出生于八零年的李思筠,此時讀五年級了。她還有一個弟弟李松,比她小兩歲。從入學起,她就是名列前茅的,自二年級起,更是囊括了所有大小考試的第一名,鄉裡幾所小學舉行寫作或數學競賽,也是李思筠代表年級拿冠軍。也許是耳邊的贊揚聲聽得太多了,所以聽到别人表揚她時,李思筠已經修煉得格外淡定了。
三個女孩撐着傘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聊着家裡和學校的新鮮事兒。細雨沒有聲音地飄灑着,似乎在靜靜地傾聽着女孩們的心事。
家鄉是多雨的,經常會沒有征兆地灑上幾滴,春天的時候,更是綿綿細雨下個不停。常聽得奶奶和媽媽她們跟鄉鄰們閑聊着,“唉,這次曬的幹菜沒有碰到好天氣。”沒有碰到好天氣,便隻好用柴火燃燒後灰燼的餘溫來熏幹。也許多雨的地方養育的女子分外水靈。家鄉是個出美女的地方,更有“美人窩”的美譽。家鄉人愛種桃花樹,陽春三月,人面桃花相映紅,人比桃花俏。家鄉也是多霧的,雲霧缭繞下村莊猶如仙境一般,孩子們踩着土路上學,一路呼朋引伴,歡聲笑語,也是别有一番景緻。
三人從學校附近的鄉間小路走到了村裡唯一一條公路上,視野漸漸開闊。遠遠望去,綿延起伏的山上長滿了楠竹,郁郁蔥蔥,風景很是迷人。家鄉是全國有名的楠竹之鄉。清風徐來,竹影搖曳,猶如綠色的海洋。綿綿細雨使得遠處的竹海似乎被蒙上了一層輕紗,氤氲旖旎,如夢如幻。
竹海美則美矣,但砍竹子卻是一項十分艱難的苦力活,父親從山上把竹子砍下來然後,扛着長長的竹子沿着崎岖的小路運到村口卻是一件很費力的事。竹子太長,在山裡難以轉彎,隻能扛着慢慢挪動,挪到稍微開闊一點的地方歇一歇,然後再扛到村口,每天砍幾根,像一座小山丘一樣堆起來。吸引着小商販們時不時來收購。
竹子是原材料,一百斤才幾塊錢。父親扛竹子往往肩膀磨起無數水泡,砍了一大堆堆成小山丘一樣的竹子也隻能賣幾百塊錢。
要把山上的竹子變成銀子這個過程很艱辛,但到了冬天,去山上像尋寶藏一樣地挖竹筍卻是一項技術活,也是李思筠姐弟覺得很有意思的活兒。有經驗的老農一個上午就能挖一大堆竹筍,而沒有經驗的人也許一整天在山上尋尋覓覓,也一無所獲。快過年的時候,母親經常用一個小爐子燒着炭火炖着冬筍臘肉,屋外飄着鵝毛大雪,屋内炖着幹鍋,熱氣騰騰的,一家人圍着閑話,爐火可親,說不出的溫暖和溫馨。年關近了,更添一種歲月靜好的幸福感。
李思筠她們從學校要走半個小時才能到家。李思筠的家也在一個長滿竹子的山腳下,屋後的院子裡種了一棵桃樹。春天桃花盛開時,竹外桃花三兩枝,竹影婆娑,桃花秀美,掩映着她家那座古色古香的木宅子。
木宅子是由好幾廂木房子圍起來形成一個小院子,中間有天井,種了些果樹。李思筠的家是跟堂爺爺家連起來的,一起形成一個有點像四合院一樣的院落,三面是木房子,一面是一座土圍牆,靠土牆處是雞舍,豬圈等雜屋,頗有點世外桃源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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