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渡深淵像是從未存在過。
某種無形的壓力将玄隐山最出類拔萃的劍修死死按在了海底,支修一時有種錯覺,好像浩瀚東海都壓在了他肩上。升靈那雪山一般堅硬的脊梁骨發出不祥的響動,竟仿佛要被壓碎了。
然後他聽見東海裡蕩起一聲歎息:“沒想到世間靈氣黯淡了這麼多,還能出你這樣的人物。”
封魔印裡的那個當年讓月滿先聖束手無策的東西……醒了。
海水輕輕地震蕩起來,水波在他面前拼出了一張百丈高的人臉,垂目注視着渺小的人。
那張臉支修怎麼看怎麼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
“兩百年的升靈劍修,這樣的劍意,你若早生幾千年,月滿神位當有你名。”
“慚愧,”支修腳下将海底踩出了裂紋,人卻依舊彬彬有禮,“剛送走一個入門不到一年的築基,晚輩可能也就是被拍在岸上的前浪。”
“那個小鬼啊,”水中那張熟悉的臉輕輕說道,“命裡帶劫,合該他帶走元洄的道。”
支修眼皮一垂,知道師門收到消息趕來需要時間,便有意拖延,問道:“‘元洄’就是那位修‘死道’的前輩嗎?”
“‘死道’?”那被封了數千年的魔物果然被他勾起了談興,笑聲揚起了海波,“這是誰起的名字,可太失格調了。”
這笑臉……支修腦子裡陡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他在哪見過這張面孔——這是南聖的臉!
支修對各種繁文缛節向來是禮數周全,随便糊弄,各種參拜先聖的儀式祭典他壓根就沒走過心,哪天香案上神像換人他都未必能看出來。要不是方才那大臉低頭一笑的姿态跟玄隐主峰供的南聖像一模一樣,他居然沒認出祖師爺!
群魔之首為何要用南聖的臉?這裡面隐約的暗喻讓人毛骨悚然。
支修定了定神:“請教前輩,不叫‘死道’,應該叫什麼?”
“他的道沒有名,”海水中,與混沌共生的魔物用南聖的臉說道,“我倒更願意稱之為‘不馴’。”
支修:“……”
這聽着是比平平無奇的劍道适合他那崩天裂地的逆徒。
南聖的臉上浮起懷念,像是在追憶一個老朋友:“元洄是個妙人,修為堪比月滿真神。他沒有月滿,是因為他的道不在三千大道之中,不為天地所容。”
“為什麼?”
“因為此道沒有道心。”
支修:“什麼?!”
奚平膽大包天,毫無常識,因為師父還沒教到那——哪個師尊也不會在弟子千字文都沒背完兩行的時候講《四書》。
修士築基時必須有道心,因為這一步,人要脫胎換骨,原本存着神識的靈台一定會被引入體内的靈氣沖垮,直到這些靈氣重新聚合成靈基才算大功告成。這個過程中,修士必須保持清醒。
道心就是在靈台碎裂以後,供神識臨時跻身的。
沒有足夠完整的道心鎮着,神識會直接消散,人當然也就去見先聖了。因此那些道心因襲自師長的弟子們築基前,必須經過長輩“三叩三問”,确保其道心足夠堅定——這也是幾乎所有内門弟子都會跟随師尊道心的緣由:自己摸索道心、或是在外門搜羅先人道心的沒有這一步,風險得自己承擔。
沒道心奚士庸怎麼築的基?
就算魔神隐骨特别神秘,這回短暫地容留了他神識,那築基以後呢?
沒道心他以後叩問什麼去、打磨什麼去?下一步往哪走?升靈往哪升?
“元洄的道啊,每往上爬一步,就要粉身碎骨、抛卻前塵一次。粉身碎骨的時機必須準,否則破繭重生與身死道消也就是一線之隔。那時機是什麼,除了他自己,怕是沒有人知道。他的遺骨在無渡海底與我作了這許多年的伴,我從未看懂過他的道。”
“周家人來了又走,都以為那片轉生木林隻是上古遺物。隻有将自己置之死地的,才能觸碰到轉生木林下的隐骨。九年前有一人,機緣巧合地進來,遭遇心魔,道心破碎,讓他在絕境中遇見了隐骨傳承……可他沒抓住機會。”
支修立刻知道他說的是梁宸:“可他不是帶走了半具隐骨,還得到了新道心成功築基了?”
“他是被那隐骨上的假道心誘惑,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叠地投身其中。”魔頭笑道,“這樣的心志,怎會被不馴之道接納?他不是帶走了半具隐骨,是那半具隐骨借他離開無渡海。”
支修是在星辰海崖上入玄門的,對因果線極其敏感,聞言悚然一驚:難怪奚平情急之下,能機緣巧合地撬開築基丹瓶禁制!
難怪他吞下築基丹,就好像本能知道應該引靈去哪!
所以……不是梁宸盜取了上古神魔的隐骨,是那半具隐骨寄生在了他身上,利用他找新的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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