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道:“多半是去聽熱鬧了。”“什麼熱鬧?”錦宜聞言便要起身,這會兒奶娘正從外間進來,忙過來扶着她。蓉兒将熱熱的茶送過來,又說:“廚房裡給夫人炖着燕窩粥,不如吃口茶潤潤嗓子,我去拿來。”錦宜先前隻略吃了點東西,這會兒大概是歇了過來,卻也餓了,便點頭應了。蓉兒去後,錦宜就問奶娘看的什麼熱鬧。沈奶娘才說道:“先前林嬷嬷抱着小平兒來了,因你正睡得好,就沒叫他們進來,我陪着在外說了會兒話。”錦宜忙問:“他們現在呢?”奶娘笑說:“剛才送了家去,不着急,橫豎後天回門就見着了。”錦宜略覺失望。原來先前林嬷嬷以為錦宜必然在桓府,所以同小平兒一塊前去,去了才知她中飯居然都沒在那裡吃。隻是畢竟來了,少不得去見見桓老夫人,誰知還沒進門,就給老夫人的丫頭福安攔下了。福安逗了逗小平兒,對林嬷嬷道:“這會兒不是時候,還是别去見了。”嬷嬷忙問究竟,福安拉她到了側邊耳房裡:“方才老太太跟大夫人說話,不知怎麼就發了怒,指着大夫人痛罵了一陣子,大夫人是哭着走的,你這會兒帶了小平兒去,豈不是不好?”林嬷嬷又追問詳細,福安遲疑片刻,才悄悄說了原委。原來先前桓老夫人叫了莫大夫人過去,正是為了商議桓素舸的親事,因提起那個要奔赴潮州的小官。莫夫人聞聽,面有苦色:“這個……實在是太遠了,若嫁了,以後莫說我們母女,就算是老太太要見孫女也是難了。”桓老夫人道:“那人倒是可靠老成的,我看着甚好,沒什麼比給素舸選個可靠人家更好的了。其他倒也罷了。”莫夫人聽她的口吻竟像是已經決定,忙道:“老太太還要三思,我就這一個女孩兒,不管嫁個什麼人,橫豎留她在我身邊就是了。”“先前倒是嫁了郦雪松,倒是在身邊……可現在呢,”桓老夫人皺眉,“連生的孩子都因此骨肉分離了,當初素舸要嫁的時候,我就不同意,耐不住她死心要嫁,如今你瞧瞧?可見這婚姻大事,還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我才跟你商議。”“大爺去的時候,素舸才出生,”莫夫人不由流了淚,“我也沒個可商議的人,多數都是三爺幫着做主的。上次跟郦家的親事,也是三爺幫着選的,我心裡其實也跟老太太一樣,都是不喜歡的。”“你倒是說老三!”桓老夫人不悅地緊鎖眉頭,“若不是素舸求着他如此,他肯答應麼?現在你卻隻推他,都是原先他太縱了素舸,才鬧得如此,如今我也不許他再沾手了,省的又鬧出事來!”莫夫人早站起身來:“老太太……我并不是抱怨三爺,都是素舸那孩子命苦罷了,但如今……到底還要再給她選個好的,萬萬不能打發到潮州去。”老夫人道:“去潮州正是因為選了個好的,你怎麼就想不通呢,還是說你心裡頭已想到了什麼好的?你且說出來,大家參詳。”莫夫人遲疑,低頭道:“我心想這件事急不得,畢竟才和離了幾個月,慢慢地再找不遲。”“這段日子上門提親的也不少,總不見你瞧上什麼人,可見沒有好的。”桓老夫人道,“你若做不了主,就我來幫着做主就是了。”莫夫人心驚,呆怔問:“老太太……這件事三爺可知道?”桓老夫人道:“我方才說了不叫他沾手,這件事也不與他相幹。他畢竟隻是個叔叔而已,兜攬的好,那也罷了,兜攬的不好,白惹是非。”莫夫人不禁哭道:“這是怎麼說,難道從此竟不管我們孤兒寡母了不成?”又流淚道:“如果大爺在,我何必這樣凄惶?”桓老夫人聽了這兩句,擡手在桌上一拍,瞪着說:“凄惶什麼?你哪裡凄惶了?從琳兒去後,你們長房哪一點兒不比這府裡其他人強?”莫夫人一怔。“你倒是還抱怨老三不管,”桓老夫人氣湧上來,不禁說道:“照我看,倒是老三太管你們了!若不是他,沐兒跟泯兒能得現在的富貴?别打量我老糊塗了不知道,沐兒倒是個老實不惹事的,桓泯在外招惹了多少事端,别人若不瞧他是桓輔國的侄子,能輕易放過了?你們長房老大繼承了他們爹的爵位,老二也得了安樂伯的爵位,長房總共這兩個男丁都封了爵,這種榮寵,放眼天下還有誰能有?這是因為誰才得了的?”莫夫人忍住淚,張了張口又無聲。桓老夫人道:“當初素舸嫁給郦雪松,老三起初難道沒阻止?想讓她當太子妃難道不好?他竭心盡力地照應你們,無非是為了他死去的大哥,你不把這當作他弟兄間的恩義,反而當作了挾制他的本錢,你的心也太貪了,這樣還仍舊不知足,還說自己凄惶,你到底還想怎麼樣?”莫夫人咬着唇,忍不住說道:“當初若大爺回來,我也不必無依無靠……”“戰場上生死無眼,那也是他的命,”桓老夫人渾身發抖:“他也是我的兒子,難道我不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們兄弟彼此照應,我卻更加欣慰……你要真敬重自己的夫君,就該以他為榮,你要是覺着自己守寡熬的辛苦,當初就該離開這家裡!别在這裡委屈了你!”等莫夫人去後,桓老夫人忍不住對寶甯道:“我今日才知道,這混賬老婆是迷了心了,大約總覺着是玉山虧欠他們的,若真有骨氣,就該分毫也不受玉山的照拂,如今又得他的好處,又不住的抱怨他,有這樣不知好歹的老娘,能教出什麼好兒女?唉!”桓玹晚間回來,錦宜已經吃了晚飯,就歪在榻上看他吃。“對不住三爺啦,我先前不知怎麼餓得厲害,就忍不住吃了些。”錦宜望着桓玹,笑眯眯地說。桓玹且吃且打量她,美食雖好,美人更妙,忍不住食欲都好了很多。他舉杯吃了半口酒,心裡已經有了三分醉意:“想必是早上跟中午都沒好生吃,不用管我。隻别餓壞了夫人。”錦宜哼了聲:“你今日去哪裡,做什麼了?”桓玹道:“去了内閣……又進宮了一趟。”“可是有事?”錦宜雖仍是不經意地問,身子卻略微繃緊。桓玹手勢一停,繼而道:“沒什麼大事。”“真的?可别瞞我。”桓玹望着她似嗔四喜地瞥着自己,咳嗽了聲道:“我哪裡敢瞞夫人。”又說:“你要不要陪我再吃些?”錦宜搖頭:“這會兒都吃飽了,再吃不下别的。”“真的?”桓玹放下筷子,慢慢漱了口。走到錦宜身旁,将她打橫抱了起來。錦宜對上他的雙眸,燭光似乎都在那幽深的眸子裡跳躍。桓玹傾身:“那我呢?”錦宜疑惑:“你怎麼了?”“能不能……吃得下我?”錦宜這才明白,咬着唇忍笑,暈紅滿臉:“又來說胡話了。”“不是胡話,是真話。”他抱着錦宜進了内室,把人輕輕放下。錦宜見他是真的,忙着求饒:“三爺别,我身上還累得很。”桓玹已不由分說吻着臉頰,喃喃道:“那……這可怎麼辦?”錦宜又羞又笑,躲閃掙紮,不由也氣喘籲籲。桓玹正要解下衣帶,錦宜突然一掙,舉手掩着口,把桓玹吓了一跳,忙扶住她問:“怎麼了?”錦宜突然翻身坐起,掩着口,胸口翻騰陣陣作嘔。桓玹甚是吃驚,便問緣故。錦宜按了按胸口,扭頭道:“沒什麼,大概是貪嘴吃壞了東西。你别看,叫奶娘來給我倒杯水壓壓就好了。”桓玹望着她白裡潤紅的臉,以及眉眼間那一星淡淡的慵意,心裡突然一跳。他輕輕攏着錦宜肩頭,回頭叫人倒水,又吩咐把容先生請來。錦宜忙道:“吃的不相應而已,叫先生幹什麼?”桓玹望着她,勉強一笑:“别急,讓先生看看妥當,我也……放心。”錦宜無奈,就隻低頭打量,又說:“你把我的衣裳都弄亂了。”桓玹笑笑,給她把衣裳稍微整理了一下,錦宜紅着臉道:“不用你,我的頭發必也不像樣,讓奶娘幫我。”桓玹本要起身,突然不知為什麼又坐了回來,伸手将錦宜輕輕抱入懷中,卻不說話。錦宜隻當他是因為方才的事給打斷,所以心有不足,便靠在他胸口微微一笑,低低道:“眼見要晚間了,又忙什麼。”桓玹聽在耳中,不知為何心裡卻擰出一股酸楚。錦宜見他不言語,怕他性子上來又按捺不住,便推了推:“衣裳又亂了,别鬧啦。”待容先生趕來,隔着簾子一聽,突然挑眉,又細細聽了聽,轉頭看向旁邊的桓玹。對上桓玹的眼神,容先生忍下将脫口而出的話,垂頭又格外認真地診了一會兒,才起身來到外間。桓玹随着出外,容先生向着他笑道:“恭喜三爺了。”桓玹心裡本已有數,但真的聽見這句,不知為何竟有一種刹那間的驚悸跟怅然。容先生笑道:“夫人的的确确是有了身孕。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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