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容裝作微微一愣的樣子,随後淡笑道:“嫔妾不是這個意思,皇上賞賜的藥和太醫院制作的藥自然是好的,不過一來後宮嫔妃體質不同不能随便是什麼藥都用,二來皇上賞的藥有些是番邦進貢的,未必合嫔妾們的身子。”
太後摸不清安玲容要幹什麼,再次睜開眼睛,想了想也是,遂點頭道:“安嫔說得也有理。”
見太後上鈎,安玲容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精緻的琺琅描花圓缽,道:“這盒舒痕膠是玲容家傳的,據說當年吳主孫和的愛妃鄧夫人被玉如意傷了臉就是以此複原的。”
“按照古方以魚骨膠、琥珀、珍珠粉、白獺髓、玉屑和蜂蜜兌了淘澄淨了的桃花汁子調制成。”
安玲容娓娓道來:“桃花和珍珠粉悅澤人面,令人好顔色,魚骨膠、蜂蜜使肌膚光滑,玉屑、琥珀都能愈合傷口,平複疤痕,尤以白獺髓最為珍貴,使疤痕褪色,光複如新。”
畫工精美的缽帽上所繪的,是四季花開的勾金圖案。
缽中盛的是乳白色半透明膏體,花草清香撲鼻。沾手之處,沁涼入膚。
身居高位,見識頗廣的太後不覺驚訝道:“其他的也就罷了,白獺髓是極難得的,隻怕宮裡也難得。”
安玲容含笑聽了,贊道:“太後博聞廣知,說得極是。”
頓了頓,她接着道:“本來還要加一些香料使氣味甘甜的,隻是我想着太後平日忌用香料,所以多用了鮮花調解氣味,這樣就不會覺得有藥氣了。”
說着遞與竹息鼻下,說道:“竹息姑姑聞聞可喜歡?”
竹息盛情難卻,隻好輕輕嗅來,果然覺得香氣馥郁濃烈,如置身于上林苑春日的無邊花海。
她遂笑着道:“好是極好的,隻是安嫔忘了,太後先前說過宮裡的老人用不上這個,奴婢也無法當着太後的面,收下這名貴的膏藥。”
安玲容掩唇道:“太後用不到,可皇後娘娘一定能用得上呀。”
聞言,太後闆着個臉,道:“安嫔這是何意,莫非是想讓哀家親自送給皇後?”
安玲容知道太後動了心思,立馬跪在地上,膝蓋發出清脆的聲響。
裝作惶恐的樣子,道:“嫔妾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嫔妾認為皇後娘娘鳳體最為緊要,這關乎到前朝和母家的榮耀。”
說完沒給太後思考的機會,安玲容又擡起頭,哭訴道:“嫔妾家世低微,染上紅疹後,皇上不來看嫔妾也就算了,可皇後娘娘乃皇上的妻子啊!馬上就要到了月中之日,難不成太後忍心看着皇後娘娘跟皇上分居嗎?這讓前朝的人如何看待皇後,看待太後,母家之人又會如何作想?”
一番話直戳太後的心扉,她自然知道當初扶持皇後上位,不就是看在母家的榮耀容不得旁人玷污。
今日被安玲容這麼一說,太後立馬想到了前朝傳出來的帝後不和的風聲,年羹堯黨派的日漸猖狂。
歎了口氣,太後見安玲容這般可憐模樣,親自起身拉起對方,道:“安嫔有心了,是哀家忘了皇後身上的紅疹,這舒痕膠哀家就替皇後收下了。”
說完,太後話鋒一轉道:“如果這舒痕膠真能在月中前産生效果,那哀家一定為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封妃之事,指日可待。”
“嫔妾謝過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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