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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也下定了決心，等到下午鹣鲽去休息的時候，她就道：&ldo;老夫人，我這裡有一個不知道成不成的想法，也不知該不該對您說。&rdo;&ldo;什麼想法？&rdo;&ldo;老夫人不如換個說法。&rdo;見周老太太看着她，她暗暗咬了下牙，笑道，&ldo;我想了下，覺得對毅少爺來說留不留在青茗不重要，留在這裡他也不過是在那個學館裡教書，這還是附帶的，關鍵還是要自學，毅少爺這麼年輕就中了舉，總是想考進士的。若老夫人隻說讓他出去讀書，給他找個好先生，毅少爺總會心動的。&rdo;周老太太聽出了門道：&ldo;你的意思是不說離開章家？&rdo;&ldo;我就是這麼一想，也不知對不對。老夫人您說呢，反正毅少爺現在也是不能同您回京的，那隻要離開這裡不就成了？&rdo;&ldo;可你看他那個樣子，又怎麼是願意離開的？就算我這麼說他恐怕也是覺得我别有用心呢。&rdo;&ldo;我想着，您不如招那章姑娘過來說說，她要真為毅少爺好，怎麼會不想讓他上進？&rdo;&ldo;我的兒，這你可說錯了，你當那舉人是好中的？她要離了毅哥，哪還能找個更好的？上次我就同她說了，要真為毅哥好，就該勸他跟我走，可你看她的态度，可有一點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嗎？她不拉着毅哥就是好的了。&rdo;&ldo;其實老夫人，您也不必讓她現在就離開毅少爺的。&rdo;&ldo;怎麼說？&rdo;&ldo;您昨天不也說了嗎？待過兩年，毅少爺要還想着她，您也願意讓他們成親。那不妨也讓那章姑娘知道，要是您許了她婚事，她又為何不讓毅少爺走呢？&rdo;周老太太沉吟了起來，她昨天那麼說，不過是哄弘毅的。一來她根本就不認為弘毅同她走後還會再想回來，二來就算弘毅想她到時候也不會許了。不過現在葫蘆說的有理，她不如也騙騙那章家丫頭。不過要怎麼說呢？那丫頭看起來不是個好唬弄的。而此時，倩姐正在算賬。雖然在臘月前她已經把各方的賬單都盤算好了，可這府裡的開銷，還有給各處的紅包還要趕快弄出來，慧姐來的時候就見她把算盤打的啪啪響。&ldo;你啊，真是閑不住。&rdo;&ldo;我這就是個操心命。&rdo;倩姐頭也不擡，&ldo;你先坐一會兒，我快弄完了。&rdo;慧姐表示不在意，就自己坐到了旁邊，一邊喝着小桃紅給她端的茶，一邊看着倩姐。倩姐盤算了一會兒擡起頭：&ldo;你看什麼？&rdo;慧姐移開目光：&ldo;你同弘毅如何了？&rdo;&ldo;不是昨天就告訴你了嗎？&rdo;&ldo;我這不是擔心嗎？沒再發生什麼變故吧。&rdo;&ldo;現在是沒有，但以後就難保了，那老太太總不會就這麼消停了。&rdo;倩姐歎了口氣，讓小桃紅幫自己再續杯熱茶，雖然弘毅用話壓住了周老夫人，但周老夫人要是這麼就能妥協了，當年他爹娘也不會被逼的私奔出來了。&ldo;不如，讓我師父出面？&rdo;&ldo;暫時先不要了，你師父不見得想同她照面。&rdo;&ldo;但總要有個解決辦法吧？萬一弘毅真被她帶走了，你們以後就很難在一起了！&rdo;&ldo;真要那樣也隻能說是命了。&rdo;慧姐臉色難看了起來：&ldo;你可不像是會認命的！&rdo;&ldo;我會盡力争取，但如果真的事不可違，我也隻有認了。&rdo;倩姐歎了口氣，如果弘毅真的被說動了，或者那老夫人真的要不顧一切了，那她也隻能讓了。就像以前，她盡力的想讓父母愛她，可她的父母就是更愛她的弟弟，她能如何？說什麼人定勝天，可也真要看情況了。慧姐張着嘴看着她，倩姐看着她：&ldo;不過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想不開的，男人嘛，再找就是了。&rdo;慧姐僵硬的點點頭，但臉色更難看了，倩姐心中有事也沒有留意，喝完一杯茶又去算自己的帳了，慧姐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此時已是極冷了，她卻沒有感覺，麻木的披上大氅，麻木的坐上車，直到小巧問話，她才回過神：&ldo;先不回去。&rdo;&ldo;那要去哪裡？先生處嗎？&rdo;慧姐搖搖頭，想了想才道：&ldo;先去繡房吧。&rdo;這次回來，李先生專門在一品繡房給她找了個房間，擺着繡架軟榻，可以休息，也可以刺繡，她雖不是天天來，可這屋裡也燒着暖炕。慧姐說要刺繡，把小巧等人都打發了出去，自己坐在繡架前卻隻是發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拿起針，但手卻不由得抖了起來。&ldo;傻孩子。&rdo;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歎息，她身體一僵，回過頭就看到李先生，&ldo;師父……&rdo;李先生走過來：&ldo;你這是在做什麼？&rdo;&ldo;我想繡個東西，師父你什麼時候來的？&rdo;&ldo;你沒拿針前我就來了。&rdo;李先生把針從她手裡抽走，将她拉起來，&ldo;繡東西？你現在還有心思繡東西嗎？&rdo;慧姐低着頭不出聲，李先生道：&ldo;你對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了？你這孩子，還有什麼是不能對我說的？&rdo;慧姐還是不出聲，李先生本不想多問，但又怕她擰起勁兒，就道：&ldo;是不是王天冬？&rdo;慧姐蓦地擡頭，一臉驚駭。&ldo;看來真是他了。&rdo;&ldo;不，不是……師父你怎麼知道他的？&rdo;&ldo;你那前一陣子的樣子，隻要長了眼都知道你有心上人了，而你平時能接觸的男人又有幾個？常來往的又能是誰？我不說，不過是覺得你能自己料理了，現在看來卻是不行了。&rdo;&ldo;不是的師父，同他沒有關系。&rdo;&ldo;你還想騙我？&rdo;&ldo;真的同他沒有關系。&rdo;慧姐再也撐不住了，捂着臉哭了起來，&ldo;師父怎麼辦，怎麼辦，我覺得我好壞。我同倩姐那麼好，倩姐又待我那麼好，可我真的好壞，我、我不知道怎麼辦了師父……&rdo;這下可把李先生給鬧糊塗了：&ldo;這又關倩姐怎麼回事？難道王天冬喜歡倩姐？可那又有什麼關系？倩姐同毅哥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就算同王天冬成了也不關倩姐的事啊，她隻有歡喜的，再不會因為這個同你生氣。&rdo;&ldo;可倩姐同毅哥也許就不成了。&rdo;慧姐擦了把臉，把周老夫人的事說了，最後道，&ldo;我真的好喜歡他，我也不知道喜歡他什麼，可想到他我就高興，我明知道他喜歡的是倩姐，但我還是喜歡他，我也知道我們是沒可能的，可我總想着隻要他一天不成親，我就喜歡他一天，哪怕他以後成了親，我、我偷偷喜歡他也沒什麼。但他若是同倩姐成了，我、我……我就真的沒辦法了，師父……我沒有辦法啊……&rdo;她撲到李先生的懷裡，嚎啕大哭了起來，撕心裂肺，哭的李先生也不由得心疼起來，她不由得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個晚上，也曾有一個姑娘在她面前這麼哭，那麼凄慘、那麼悲苦，就仿佛真的要活不下去了，而後來那姑娘也真做了一件傻事，隻是幸虧沒釀成悲劇。想到這裡她歎了口氣：&ldo;傻孩子，别哭了，有師父呢。啊，有師父在呢。周老太婆算什麼？就算皇太後來了，師父也不怕！來來，先把臉擦擦，咱們一件件說。你為什麼說你同王天冬不成？就算他現在喜歡倩姐，可倩姐要成了親，他還能一直喜歡下去？&rdo;&ldo;不成的，我是要招婿的，而他一定不會入贅。&rdo;李先生皺了下眉：&ldo;這是個問題，但也不是不能解決。&rdo;慧姐看着她，李先生道：&ldo;這個咱們以後再說，還要看你娘的意思。現在的問題，不就是弘毅有可能要被帶走嗎？隻要弘毅不走，倩姐不是過了年就要同他成親嗎？&rdo;慧姐咬着下唇點了點頭：&ldo;師父你有辦法嗎？&rdo;李先生沒有出聲，手指在空中虛點了幾下，慧姐道：&ldo;師父，我隻是問問，你不要為難。&rdo;&ldo;我有什麼為難的？&rdo;慧姐沒有出聲，隻是有些擔心的看着她，李先生一哂：&ldo;你不是誤會了什麼吧，都對你們說了不是。我是不想見那個老太太，不過隻是不想同她啰嗦，倒不是有别的原因，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師父也能把那個老太太拿下來的！不要這個樣子，我是怎麼對你說的？說呀！這一段沒讓你背了，我看你是不是忘了。&rdo;慧姐紅着臉：&ldo;世間對我女兒多刁難，我輩自當奮力開心！&rdo;&ldo;對！一定要記着，這世間對我們女子已經夠嚴苛了，我們沒必要自己再給自己尋不開心。你也不用覺得我為難，我是那種會給自己找不開心的嗎？&rdo;聽她這麼說，慧姐才算放下了心，李先生又道：&ldo;來來，同我說說，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那小子的？&rdo;&ldo;師父！&rdo;&ldo;說說嘛。&rdo;&ldo;我、我也不知道，就是那麼喜歡上了。哎呀，師父你不要再問啦！&rdo;倩姐躲着腳，李先生呵呵的笑了起來，心中已想着要怎麼去見那位周老太太了，她嘴上雖說的輕松，心中卻不是不忌憚的，不說她現在的身份，就是她還在京裡，對這位老太太也要敬着畏着，那畢竟，是當朝皇太後的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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