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時,朝野間都傳開了,皇帝賜婚太子與平安侯長女之事。
大臣紛紛攔住何緻明同他道喜,裡三層外三層包裹着,恭賀聲一片。
何緻明知曉内情,自己這個未來國丈,恐怕隻有這幾天的名頭了,但還是硬着頭皮收下了祝賀和恭維。
就連何緻遠,在大理寺都收到了同袍的祝賀。
同行的一名官員調侃:“何大人,太子殿下這麼心急,沒出孝期就已經請了旨意,你去年定親,因着孝期不能迎娶齊國公之女,沒準,此次令侄女比你還早成親呢。”
聞言,何緻遠立刻斂了容色,轉身便走了。
那人被如此對待,氣不過同旁邊的人埋怨:“與皇家結親,這何緻遠真是心氣高了,連說兩句也不給臉。”
旁邊的人冷笑了笑:“你是蠢呢,還是真不知道他的忌諱?他最不喜人提起他的婚事。”
看他呆愣不知所謂,又補充道:“還有京城中傳言,何大姑娘怕是沒幾天活頭了,不然你看他們家,有點大喜的樣子嗎?”
太子大婚,茲事體大,禮部尚書一接到旨意,立刻就往太子府求見。
雖然一切有章程可循,不過禮部尚書還是想問一下他有什麼要求。
嬴琅端坐于案前,正仔細看着他拟的單子,還有欽天監剛剛擇定的日子。
上書,十月初七,最宜嫁娶。
隻是對于皇子成親來講,從納采、問名、納吉一路禮數齊全,直到大婚,最起碼都得兩年,更不要說是太子娶妃,一應都同天子迎娶皇後之禮,半點馬虎不得,如今不到半年就要悉數完備,屬實過于急躁了。
嬴琅放下單子,順便将自己拟好的增項遞給他:“章程上一切從簡,不過禮數必須得齊全,三書六禮就請齊國公夫婦親自送去,至于舉行儀典和大婚的宮室,則選朝陽殿和勤思殿,拜見各宮和拜谒太廟的規程就免了,除了國庫所出,逾制所用一切均由太子府承擔。”
聽嬴琅這麼一講,禮部尚書心中已經有數,看來這何氏女,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不然,哪裡還能輪到一個病秧子做太子妃,還得此優待。
“臣明白了。”
禮部尚書點了點頭,偷偷望了一眼嬴琅,正看着欽天監所呈上來的折子。
他心裡笑罵了欽天監監正一聲蠢貨,太子殿下是鐵了心要娶何氏女,何必去下一個命數相悖的定論,讓太子生氣。
果然,禮部尚書門還沒出,就聽見太子将一道折子扔進了香爐中,順便添了炭火,對随侍的小太監說道:“拟旨,欽天監監正,星象不準,批言妄論,外放嶺南崖州,擇日上路。”
小太監拿着筆,一字字記下:“殿下,那誰來替換他?”
香爐中已經起了火,很快就将那道折子燒成灰燼,嬴琅面無表情:“此事無需多慮,有眼見之人會主動找你,你且将他們所言和對于太子妃的批示一一記下回禀。”
小太監點了點頭,用禦筆拟好了旨意,蓋了章,待到前往欽天監所傳旨時,那監正聽罷,顫顫巍巍接過旨意,恍如大難臨頭,含淚跪地撫摸着小太監的衣裙。
“公公,此真為殿下之意?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請公公回禀殿下,臣對大秦之忠心,天地可鑒,萬不可因一時糊塗而置大秦千秋基業于不顧!”
小太監退後了幾步:“趙大人,慎言!”
他看着同樣跪在地上的監副二人,他們都還未起身,看着趙監丞發瘋,訴說批言乃是天意,萬不可置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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